清理掉一组拌发雷的张财书和他的兵继续前进,排雷小组的战士们仿佛尝到了甜头,一个个都学着张财书的动作,用长木杆子把所有看到的地雷全部引爆。
一阵连续不停的爆炸过后,被清理过的雷区又向前前进了几十米,排雷小组的动作持续加快,人们心里琢磨着,按照这个速度干下去,离完成任务好象很快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危险来了。
排雷的效率是快了,但是引爆的办法也让雷场里的动静太大了一点,连续的爆炸惊动了对岸的联合国-军士兵,敌人不是傻子,马上明白过来志愿军有人在排雷,没有在炮火中被打掉的火力点复活了。
志愿军的炮火还在轰击,可是不管怎么样,在对岸敌人的阵地上,依靠坚固的钢筋混凝土工事,还是有一部分没有被干掉的火力点。
突突,突突,突突突,从数个方向传来了机枪射击的声音,而在声音传来之前密集的子弹已经打到了雷场里。
这是敌人在用火力封锁,目的是阻止志愿军清理雷场,在密集如飞蝗的弹雨中眼看着有排雷小组的战士中弹倒下。
紧张观战中的吴宝光团长被气的猛的擂了一下手臂,大声用步话机呼喊:“火力组掩护,救护组马上把伤员抢下来。”
三四六团的掩护火力马上开火了,数挺九二式和马克沁重机枪同时开火,与临津江对岸的火力展开对射。
敌我双方对射的机枪子弹密集如同刮大风,不断有子弹打进身旁土地里的噗噗声,气氛猛的一下严酷起来,排雷小组的战士们每分钟都要面对几十乃至上百次的伤亡危险,死亡——就在眼前。
雷场里的张财书好象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从头顶和身边簌簌乱飞的弹雨,日式九二式重机枪和德式马克沁的声音他听的很清楚,这是志愿军的装备,与对岸联合国-军的机枪发射声差异很大,清晰的长短点射让张财书知道是战友们在用火力掩护自己。
危险?类似的场面张财书经历过无数次。还不是每一次都挺过来了,他就不相信还有咱解放军的部队克服不了的困难,同样,张财书也不相信还有他完成不了的任务。
弹雨中的张财书大吼了一声跟我上。随后从弹坑中滚了出来,继续向前排雷前进,他身后战士也和他一样交替掩护向雷区的深处挺进。
与此同时,救援小组的战士们利用各种地形做掩护迅速接近了几个中弹负伤的战士,要把他们背下去。伤员中有两个已经牺牲了,其他的几个人却说什么也不想撤下去,一个伤员指着前面张财书的身影说道:
“咱们组长还在前面,我们撤下来算怎么回事,我们不能把组长丢掉,咱三四六团没有这样孬种的兵。”
伤员说什么也不撤,就是死也要死在阵地上,他们不能扔下自己的班长不管,没有办法的救援小组只好放弃了把他们背下去的打算,为了弥补排雷小组的力量不足。救援组的战士也就地参加了战斗。
吴宝光团长看着自己的兵在弹雨向前匍匐前进并且不断有人中弹眼睛都红了,排雷小组的兵可都是自己一手挑选出来,每一个都是三四六团的战斗骨干,都是老战士,这样的老战士每一个都是团里的宝贝,损失不起。
他娘的,心急火燎的吴宝光团长从指挥所里钻了出来,顺着交通壕猛跑,不一会就跑到了负责掩护的重机枪阵地上,从一个战士手里抢过来一挺重机枪。他要亲手掩护自己的战士完成任务。
当兵时的吴宝光团长是全团有名的重机枪射手,重机枪打的又刁又狠又准。
“不要节省弹药,给我狠狠的打。”
稳稳的抠下扳机,吴团长手里的重机枪喷吐出了长长的火苗子。被夺走机枪的战士见团长亲自动手也就只好当了副射手,用双手捧起了弹链子。
大部队虽然还没有发起冲击,可是三四六团的战斗却提前开始,隔着一条临津江的敌我双方火力激烈无比。
既然目标已然暴露,张财书再也没有了任何顾忌,接下来的战斗就只能是硬干了。
一串接一串的拌发雷被连续引爆。被清理过的雷区一米一米向前延伸,剧烈的爆炸让张财书觉得自己的一条腿和一只胳臂失去了知觉,脑袋发涨,嘴里咸咸的,咳嗽一口吐出去的全是血。
是被敌人的机枪子弹打中了还是爆炸的地雷碎片崩的?或者是强烈的冲击波震的?不知道。
做为行伍多年的老战士,张财书明白自己肯定是挂花了,至于伤到了什么地方和怎么伤的,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情去看和想了,此时的心头只有一个信念,爬也要爬过去。
又是一串机枪火力封锁住了张财书前进的道路,从敌人机枪的射角和方向来看张财书明白自己已经被敌人发现,子弹擦着脑瓜皮飑飑飞过去。
张财书有点急了,这是一片十几米的开阔地,刚刚被他和战士们清理干净,可是在雷区被清理的同时他和战士们也被对岸的守军发现了,机枪火力不要命的狂扫,子弹的角度很刁,压得张财书抬不起头来。
如果在平时,十几米宽的距离简直就是开玩笑的距离,猛跑几步或者打几个滚就能过去,可是现在却不行,因为张财书必须从这十几米的距离内通过,敌人却有一挺重机枪火力正在对他实行封锁,这工夫别说什么通过了,只要抬一下脑袋就很有可能被打成筛子。
怎么办?怎么才能突过去,张财书的脑袋里不停的在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