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欣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后脑勺疼得厉害,下意识的想拿手揉揉,才碰着后脑,顿时疼得直打哆嗦,倒吸了口凉气。“……”
怎么回事?她感觉脑子很木,呆呆愣愣,根本没法思考,便抬眼往周边扫了扫。
这是哪?
放眼望去全是山,青山绿水间是成片的农田,这会儿,田里禾苗葱绿。
这是乡下吧?她是怎么来这乡下的?
稍稍一想,脑壳就疼,里头疼外头也疼,她是不敢再碰后脑,双手虚虚的抱着脑袋。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么疼?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是想不起来,就是脑子里全是空白,很木很木。
像极了数年未动的老旧机器,不上点儿油,想要动它,压根就轮不动。
可脑袋又不是真的机器,便是想上油,也没法上啊,硬生生的要思考要想事,就格外的艰难,就疼得特别厉害,像是有人拿刀在刮。
林可欣没撑住,疼着疼着,两眼一翻,又给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来时,估摸着没过多久,还是在老地方躺着,她看了眼周边,没甚变化。
后知后觉发现整个人要舒服些了,而且,她木木的脑瓜里,好像有了记忆。
不是她的记忆,是一个叫扬秀香的寡妇,夫家姓林。
扬秀香早年丧夫,二十出头的年岁,原也可以再嫁,但她没有,咬紧牙关把三个孩子拉扯大。
都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因此,十有九个寡妇里头都是泼妇。
但扬秀香却不是泼妇,她性子特别柔和温顺,若不是有她亲娘帮衬着,不知道得被欺负成什么模样,能不能把三个孩子拉扯大还是个大问题。
上个月月初,扬秀香的亲娘去世。
前脚亲娘刚死,后脚平静的日子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不大不小的坎坷。
好在扬秀香的儿子,性情随他佬佬,是个很有血性的少年,但架不住他时不时的要外出挣钱。
这回是村里的张金水,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瞄准了林岩松真的离开了村里,便迫不及待的来了林家。
林岩松正是扬秀香的小儿子。
张金水的目标是林家养了三年多的老母鸡,旁的事扬秀香都能忍,唯恐闹大了不好收场,独有家里的老母鸡,哪里动得了!生的鸡蛋是要攒钱给儿子娶媳妇的!
但扬秀香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是张金水的对手,人家身强体壮,随便两个动作就把她给甩开了,被甩开后,扬秀香拼着股劲儿,又冲了上去,誓要护住家里的老母鸡。
兴许是这般,张金水很是恼火,也担心被村里人看见,一狠心使出全部力道,猛得把扬秀香甩出了好几步远,摔倒在地时后脑磕着了个石块。
再醒来,扬秀香就变成了林可欣。正确的应该是,林可欣就变成了扬秀香。
她就寻思着,到底是流年不利还是平时善事做得少,摊上这么个倒霉事儿。也就是公司庆祝,她没注意,高兴过了头喝多了点,这一醉,好家伙给整出了桩穿越。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
林可欣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稳了稳身体,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
不管能不能回去,眼下最最重要的,她得去把老母鸡要回来!
林家穷到了什么程度,一亩薄田,一块贫瘠地,家里养了两只鸡,就靠这两只老母鸡下蛋,一文一文的攒钱。
说句家徒四壁也不为过了。
倘若她能回到现代,把老母鸡要回来,权当做了回好事。倘若不能回现代,就更应该把老母鸡要回来,这可是家里的半个银行啊!
记得奶奶曾经说过,在她小时候那会儿,能下蛋的母鸡就是家里的活银行,没钱出门没关系,揣上几个鸡蛋照样也行。
那会儿苦啊,估计和现在的林家差不多。
想从村里有名的坏痞无赖手里夺回老母鸡,光靠嘴巴是不成事的,还得有把称手的武器。
林可欣往厨房去,走得不快,步子却很稳当,扫了眼厨房,在斧头和菜刀之间掂量了下,得,还是拿斧头吧,菜刀是用来切菜的,万一真沾了血,也太晦气了些!
走时,林可欣还不忘把门窗关好,拿着斧头就往张金水家去。
张金水家住村北,姓张,是张家二房的小儿子,且张家两兄弟早已分家,张老头夫妻俩随张家大房吃住。
林家住在村西,两家离得其实不是很远。
一路过去,有乡亲见着扛着斧头,眉眼明显不似平日的扬秀香,心里头犯起了嘀咕。这林寡妇是要干什么?好严肃的样子,看方向,怎么瞅着像是往张家去,听说张金水这几日正盯着林家,莫不是这桩事?
乡亲琢磨着,也不着急下地,不近不远的跟在后头。
林可欣走得很快,脚下生风般的急切,顺着脑子里的记忆一路来到张金水家里。
唯恐怕晚上一步,活蹦乱跳的老母鸡就成了堆鸡骨头。
“张金水你给我出来!”
“别以为你躲在屋里不出来就没事,我知道你在屋里!赶紧给我出来!”
“我告诉你!今个你要是不还回我家的老母鸡,我跟你同归于尽!”
对着敞开的屋门,林可欣一口气连喊三句话,不带停顿不带喘气儿。
中气十足,恶气狠狠。
身后围观的村民们,一时间讨论纷纷,兴许是怕打扰到前面,俱都压着嗓子在说话。
声音隐隐绰绰,听不太真切。
敞开的屋门里,大步走出位年轻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