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是那个似乎对她上了心,动了情的尊贵帝皇?而是这个,已被她努力地深埋于心底,而适才对她的险境毫无预知的轩辕诺?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是我!”
轩辕诺望着她,无奈地苦笑起来。
他确实解释不清,他为何在听到她坠落悬崖的呼叫后,竟不加思索地转身冲到崖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若然有机会让他细细一想,他一定会后怕。这样高的悬崖,这样急的江水,他有多少把握不会一跳下来便被摔死?
可是此刻,他一点儿也不后悔,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震惊,更为自己救起了慕容映霜而庆幸。
“我坠了下来,你便跟着跳下来了?”慕容映霜问道。
“是啊,跟着跳下来了。”轩辕诺淡淡回答。
“我们都很幸运,竟然都没有死?”
“是呢!竟然都没有死。”轩辕诺轻轻一笑。
“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不知道。”轩辕诺目光平静地投向远处,“别问我。”
“这就是你说的要保我周全吗?”
“或许是吧!”轩辕诺收回眸光看着她,自嘲般一笑。
“谢谢你,又救我一命!”
“不必谢,你也救过我!”
“看来,宫中放焰火那一夜,我替你挡了那支箭,很是值得。”慕容映霜面无表情地说道,“挡了一箭,却换来你以命相抵!”
“何止是命?”
轩辕诺却突然一阵苦笑。她那一挡,从此,便把他的整颗心都夺去了吧?
慕容映霜不再言语。突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禁大紧张问道:“我的孩子呢?他没事吧?”
轩辕诺抓过她一手,捏住她的手腕为她把了一阵脉:“孩子没事。你的身子也无甚大碍,只是有些小的擦伤。这孩子,真的是福大命大!”
慕容映霜躺在地上,脸上慢慢地笑开了:“他的名字叫纬儿,就如蒲纬一般,坚韧无比!”
“蒲纬?”轩辕诺喃喃说道,眸光飘远,“……便是你么?”
慕容映霜不语。
曾几何时,她一度以为自己可以作蒲纬,而轩辕恒可以是磐石。可是,那一切不过是她的美好想像,似乎总要被残酷的事实打破。
轩辕恒不可能是她的磐石,他们的磐儿早已离去。
如今,他们的纬儿呢?
是否真能如轩辕诺所说,福大命大?
“你是怎么跌落悬崖的?”轩辕诺突然问道,打破了她的沉思。
慕容映霜心底隐隐一痛。
真相,竟是如此残忍,如此令人无法直视!
尽管跌落悬崖的瞬间,她无法作出反应,她却确切地感觉到,她是被人猛拉了一下,向前失了重心,再被人从身后轻轻地补了一推,从而坠下了万丈深渊。
而当时在巨石之后只有两人,除了她,便是她自入宫伊始便视之为好友的秋若兮。
人心为何如此难测?秋若兮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真的爱上了轩辕恒,她以为只有将被独宠的慕容映霜除掉,她才可以得到轩辕恒的眷顾?
她慕容映霜,果然早已成为后宫众妃必除之而后快的众矢之的。就连被她一直视为好友的秋若兮,也不例外?
面对轩辕诺的问话,慕容映霜默然不语。
她不愿再提起这个令她心寒的真相,她更不愿提及,好个伤了她心的秋若兮。
那个看上去总是如此纯真活泼、毫无城府的一个人,怎可以将自己的恶意埋藏得那样深,又怎么可以对她下得了这个狠手?
“是秋长使做的?对么?”轩辕诺静静地审视着她。
慕容映霜仰望苍穹,久久不语。
轩辕诺终于意会,不再逼问。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慕容映霜以手撑地,挣扎着坐了起来。
轩辕诺看着她,无奈地笑了笑:“我们暂时,怕是离不开这里了。”
慕容映霜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的右腿,不禁惊呼:“呀!你的腿,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他蓝色锦袍下穿着白色里裤的腿仍然血流如注,将那白色的裤子染得一片通红,犹自向地上滴在血水。
适才她躺在地上,竟是一直没有发觉他的异常。
“或许是跌落江水中之时,被江中的石头刮伤了。”轩辕诺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可怎么办?看上去伤得这么重!”见轩辕诺仍一脸满不在乎地淡笑着,慕容映霜着急地催促道,“你医术高明,快给自己治治吧!”
“这里没有药,又没有干净的纱布,如此治呢?”轩辕诺笑道,“便让它自己慢慢地好吧!”
“怎么能让它自己好?快想想办法吧!”慕容映霜看着他仍在滴血的腿,“你能自己走吗?我能帮你什么?”
轩辕诺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认真说道:“我真的没事。倒是你,浑身都湿透了。八月初的日子,太阳下山后会颇为寒凉,不赶快把湿衣服换下来,会得病的。”
说着,他环顾四周,指着崖底下那山洞道:“你快到那山洞里面去,剿下来,身上的水也要悉数擦干,等衣物全风干了再穿上。”
“那么你呢?”慕容映霜不放心地说着。一阵轻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你不用管我,我在这里将伤口处理一下。”轩辕诺宽慰道,“快去吧!你腹中还有孩子,千万不能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