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亲昵之举,以及这温柔的话语,让慕容映霜忽又找到了那种久违的温暖,仿佛她从来便没有对他生过陌生疏离之感,以致警惕戒备之心。
为何她对他的一切感觉,皆由他的一言一行所主导?
无论他远离她多久,只要他轻轻地一吻,温柔地一个拥抱,便足以融化他此前对她的一切冰冷,化解她对他的一切戒心。
“说说,霜儿为何恨我?又恨我些什么?”轩辕恒以下巴抵在她发顶轻问。
“恒,我真的……没有……”
难道,此刻她能说,她恨他总是不肯将一颗心彻底交给她,却对她若即若离,一时宠溺无限,一时又无情地要让她清楚认识到横在两人中间的,始终有一条鸿沟么?
难道,此刻她能说,她恨他总是将她的父亲与兄长,以致整个根基宠大的慕容家族当作东昊朝堂的假想敌,一边以高官厚禄、后宫荣宠加以拉拢和迷惑,一边却是时时处处加以防备,生怕父亲会有异心,甚至从未停止派人暗中查证么?
尽管她身在深宫之中,尽管从来没有人对她明言此事。可是,通过轻歌、漫舞从后宫与前朝打探回来的消息,以及父兄经应儿与彩儿传给她的口信与叮嘱,她心底却是渐渐明白,父亲与轩辕恒的较量,始终如风平浪静江水下的深深暗流,双方皆不动声色,却在胶着着,搏奕着。
这一切的担忧与怨恨,往日,在他半真半假的恩宠无限之下,她皆可让它们平静地潜伏在她的心底深处。
可是,当她生下了纬儿,当她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纬儿在成长路上将面对的明枪暗箭,而她或许根本便无法陪在他身边,直到他长大成人……这一切新的旧的担忧、恐惧与怨恨,便如决堤的洪水般,在她产后尚未复原的身体内冲决而出,莫声其妙地化作声声哭泣与涟涟泪水!
她相信卫太后所说,她的这些哭泣与恐惧,与她产后的身子有关。因此她也相信,当她把月子坐满,身心慢慢复原之后,她便可以重新变得坚强淡定,足以去面对这一切隐忧与怨恨。
可是,此刻,她又怎能向他坦承她的恨意?
“霜儿真的没有恨我么?”轩辕恒伸出一手,将她的脸从他胸前扶了起来,俊脸带笑注视着她。
慕容映霜决定在此事撒谎到底。她坚决地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轩辕恒略带戏谑的神情透露了他的不信,他魅人的眸光中,忽地闪过一丝坏笑:“我不信,怎么办?要不,霜儿……亲我一下,我便信了。”
说到后半句,他的声音已变得低魅无比。
他突然变得不正经的话语,却让慕容映霜不禁一愣,俏脸竟悄悄地变红了。
让她主动向他表达亲昵,她如何做得出来?
“霜儿不肯?那便是还在心里恨着我了?”轩辕恒低魅笑道。
“没有……”
“没有,那便证明给我看看。”他仍是笑带魅惑而戏谑,让她竟有些弄不清,一向示人严肃与冷漠的他,此刻到底是说真的,还只是在戏耍她。
“恒,你适才说,近日忙于西越边关之事。听说,东昊与西越准备开战了?”
为了让自己对朝政与战事的突然关心变得可信,慕容映霜特意提到了父亲,“若然开战,我父亲与二哥,可是要领兵到边关前线去?”
“霜儿说起边关战事,可是在逃避我的所求么?”轩辕恒带着笑意揭穿了她顾左右而言他的小心思,然而,他话中的警告之意却如此明显,“霜儿不该问起这个。难道,霜儿是想在我面前,为父兄求得一个立战功的机会?”
“恒,你误会了。霜儿是担心父兄要到边关去,以致让娘亲和家人担忧,又怎会是为父兄求这个机会?”
“霜儿没有这个心思便好。”轩辕恒收了笑意正色道,“这些事轮不到霜儿操心,也不必慕容太尉操心。慕容太尉只管负责国内各地兵力,边关战事自有神威大将军霍萧寒在,还动用不到他们父子!”
“如此,霜儿也便放心了。”慕容映霜笑笑道,“听闻,那神威大将军曾镇守西北边关近十年,威名远播,如今又身为长附马,可是东昊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大人物了!”
“没错。霜儿为何突然关心起他来了?”轩辕恒眸光深沉。
“对于天下人心目中的大英雄,谁没有点好奇与敬佩之心呢?霜儿虽从未见过霍大将军,对他却也是极为敬仰的。”慕容映霜淡然说道。
“霜儿心目中最敬仰的大英雄,原来竟是我的妹夫?”轩辕恒似是恍然大悟,却又带着些不悦,脸上说不清是什么神色,“霜儿便如此仰慕无忧长公主的夫君?”
慕容映霜突然明白,自己对别的年轻男人大加赞赏,竟让眼前之人起了醋意,不禁中肯地解释道:“恒是帝皇,世间最勇猛的大英雄,也是为你所用;东昊最出色的大将军,也要完全听命于你。因此,霜儿最为仰慕的,又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夫君?”
“那么,霜儿最仰慕的人,是谁?”
慕容映霜的话已说得如此清楚明白了,他却还偏偏要再问出来,想要她明明白白地回答他。
低眸一笑,慕容映霜顺着他的心意说道:“霜儿最仰慕的,自然是自己的夫君。”
轩辕恒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再次将她拥紧到身前,在她耳畔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