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子殿下应该比霜儿更明白殿下的处境。”
面对凌漠云的突然发怒,慕容映霜平静的眸色之甚至透着同情与怜悯,“殿下的父皇已放弃了你们兄妹四人,二皇子又对殿下的太子之位虎视眈眈,必欲灭殿下而后快。你们兄妹,以及你们的两万人马,在西越早已经孤立无援。如今你们又被困于这山坳之,只要凌霄有意切断你们的粮草后路,你们即使不被东昊大军一举歼灭,也会被活活困死在这山坳之……”
“好了,不必再说了!”向来神色冷漠的凌漠云,终于恼怒地大声喝止她道,“你莫以为你可以安然无恙地活着看孤的笑话!若然我们被困死于这山坳之,你也得陪着我们一起被困死、饿死,绝无可能安然独活!”
“太子殿下且息怒吧!如此激动对你的身子可没有好处。”慕容映霜平静说道,“霜儿诚心献策,怎会是想看殿下的笑话?霜儿自然明白自己的生死与殿下的困局息息相关。助殿下夺取西越帝位,对于东昊来说绝非小事,更不是一日可成之事。殿下若不能给出足够的好处,轩辕恒为何要做这件对自己来说吃力不讨之事?”
“若然让你早早回到轩辕恒身边,他自然是不愿再助孤一臂之力的。可是,若是孤一直将你扣在手,待他助孤打败凌霄与西越大军之后,再送还呢?”凌漠云已经从恼怒平复下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映霜,既似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太子殿下难道以为,霜儿在轩辕恒眼的价值,重到足以抵得上一个西越国么?”慕容映霜不禁失笑道,“他若然独力打败了西越大军,为何还要将到手的西越江山国土还给你?珂”
凌漠云不语,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事实。
“因此,太子殿下向东昊俯首称臣乃是时势所需。否则,西越江山只能落入凌霄与赵太师手。有他们两人在,西越与东昊的一场恶战终是在所难免。依霜儿小女子看来,这一仗也必是东昊胜出……西越江山落入轩辕恒手,仍是迟早之事。”
慕容映霜侃侃而谈,“霜儿今日这番肺腑之言,既是为了殿下,当然,也是为了自己。因此太子殿下若是决定如此行事,霜儿必定尽力从斡旋,以促成此事。当日有位先生,曾对霜儿说过‘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所谓‘先生’,当初虽是心怀恶意,可道理却是不假!便请太子殿下静下心来,细细想想,好自为之吧!”
说着,慕容映霜也不再理会帐内两人的反应,转身抬步走了出去。
“所谓‘先生’,当初虽是心怀恶意……”
淡然一句话,竟让凌漠云高大的身子禁不住为之一震。他转过头,难掩灼热的眸光追逐着那纤长的倩影,可慕容映霜已经头也不回地,快步跨出了营帐。
凌漠云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神色落寞,久久不语。
“大哥,你……唉!”
凌漠风见状,禁不住微叹一口气,“西越大事未成,如今情势危急,大哥还须好好保重身子,莫要无端思虑过甚,以致伤病总是延绵不愈。”
“咳,咳咳……”面对凌漠风隐晦的劝谕,凌漠云再次以手掩嘴,轻轻地咳了起来。
若然可以,他如何不希望自己的伤病快些彻底痊愈,好去履行他与生俱来的西越储君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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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映霜觉得,自己已经将所有形势与可能,对凌漠云说得很清楚了。
而凌漠云,也不可能看不透这一切。如今,须是他作出决断的时候。
以愿意称臣之心与东昊合作,他才有一条活路,甚至可说是前路豁然开朗。而若然不愿与轩辕恒合作,他们兄妹四人,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两日过去了,凌漠云凌漠风兄弟没有来找她,而帅营之也没有任何动静。
东昊大军早没有再徒劳攻打,而靠着山势掩护,驻扎于山坳之的两万余西越人马,也因为西南后路未被切断,还不至于断了粮草。
只是,西越二皇子凌霄若是决定不顾世人眼光,公然将他们的后路切断,两万余人不足十日便会被悉数饿死。
山坳内外,方圆数十里驻军密布,但却是宁静一片。轩辕恒、凌漠云、凌霄,三方大军均在静待时机,仿佛谁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双手握着那块湿润的扇形玉佩,慕容映霜的思绪越过山坳,到了东昊大军主帅大营之,想像着曾与她携手相依那人此刻的心情,然后又飘过千山万水,到了东昊洛都南宫之,想像着那个刚满百日便离她的孩子此刻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此生是否还有机会与她最在乎的这两个人相聚……
直到意识到身后响起了轻而缓慢的脚步声,她才回转首来,望着那个略显清瘦的灰色身影。
凌漠云!难道,他已经决定接受她的劝说?
悄悄将手玉佩收起,慕容
tang映霜缓缓站起身来,看着他走到身前。
显然,凌漠云已经看到她藏玉佩的动作,却故作不见,只是站在她面前,沉默地看着她。
“太子殿下,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慕容映霜开口问道。
“其实,”凌漠云轻声道,“我真的喜欢,你唤我作‘先生’。”
慕容映霜闻言,侧眸不语。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霜儿不可不知这个道理。”凌漠云轻轻地笑了。
慕容映霜转眸看着他,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