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青梅猛地睁开眼,便看见一张放大的脸。
白肤白眉白发,精致如雪中灵物,只是不经意地一嗅,便能闻到他周身散发出淡淡的馨香。
而这香气……
“等一下!”葛青梅一把按住他的肩。
不知怎地竟然化出真身的明珀惊了一下,垂眸发现自己肩前滑落的是如雪的白发,便了悟自己果然没能控制住,在此刻显露了真身。
鼻尖还有那不能忽视的香气缠绕,仿佛有惑人心智之能,葛青梅姑且强自镇定了一瞬,便不又自主凑了过去嗅了嗅。
没错,是这个味道。
就是之前那无论如何都还想再嗅到的香气。
仿佛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一般,她呢喃出声:
“哥哥,香气……”
明珀被这家伙软乎乎的低喃吓了一跳,随即便明白过来——这是因真身面对她时不能克制的异香而造成的。
而这异香也唯有她才能发觉。
据说这香气是犹如附骨之疽一般的东西,却算不上是令人厌恶的存在。也唯有他这一族才有这样的特质。说起来,他族群中暗中对这香气有一个隐称,是谓“情人香”。
葛青梅甩甩头醒了醒神,总算拎出来了一句清醒话。
“你怎么变了样子了?”
明珀沉默了一下,大约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倒也不算变了样子。”
葛青梅疑惑地看向他,这白成一片的模样还不叫“变了样子”啊,那什么才叫“变了样”啊?要不是之前早就见过数次,她还真不敢保证新婚之夜突见新郎模样大变时,会不会吓地尖叫着将人踹翻在地呢!
虽说好看是好看,养眼是养眼,可看惯了身边无微不至平凡普通的黑哥哥,乍一见他成了脱离现实的标致模样。她就是想脑补成整容,也总难以从技术层面上完完全全说服自己呀!
好吧,就算是神通广大能够千变万化,本质就是一个人。可习惯生活相处的一个模样后,要和另一个总是高冷的模样亲热,这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毕竟葛落星才是与她相处最久的人。
可是,那香气……
葛青梅总觉得那香气仿佛在引导什么,好像总是试图让她忽视掉什么东西,让她有些不由自主地相信,心里所见所想的就是跟前的这个人,不用在意他是什么模样。
这这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会是“mí_hún香”吧?
葛青梅分明感觉到自己思路又被那香气干扰了。
看着这迷迷糊糊又变成嗅味小狗的葛青梅,明珀有些神伤,按了按隐隐有些微跳的额角,不禁好笑。
所谓“情人香”,可不仅仅是“香”而已啊。
她仅靠本能还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不是同族啊。
她恐怕也无从知晓,一旦“嗅到”了此香,便是“拥有”;一旦“拥有”了此香,那便是一生啊!
他心中对她的存在本身虽有些无底,却也允了她可以得他这一生的欢喜,可也要求了她要给出自己的一生。
明珀神情柔和地笑了笑,就算她不知道又怎样。
这香的出现,便是证明,而这证明更是刻于灵魂的誓言。
“到底还是肯让我闻见了。”
葛青梅的低语让明珀听了个全,让他不禁想起之前这个家伙死缠烂打总想在闻到的情景,便轻言出声:“如此,今夜你便好好闻个遍。”
只听葛青梅轻轻“嗯”了一声,便有些神魂颠倒地埋进了明珀的怀中。
明珀心神一动。
一时间,红烛悄灭,罗帐轻解,轻纱掩过。
床边红色衣绸如水一般滑落在地,一室之内渐渐充斥了浓稠到仿佛化不开的香气。
此异香,唯两人可觉可知。
殊不知,这世上就有那么一拨热衷看热闹不怕被抓包的“勇者”。总有那么几个人想要探得“一手消息”,于是听壁角这事儿就不缺乏参与者了。
葛爹老老实实没那个心思,葛妈却耐不住几个爱好热闹的老姑婆的撺掇,只是一时觉得自己独自一人太过寂寞,好歹也要有个伴儿才不孤单,便拉上了一脸便秘的葛爹趴在墙根偷听。
几个最关注“传宗接代”的村里中年老者,瞅见葛爹葛妈两人跑了过去,也巴巴要跟过来瞧热闹。
葛妈觉着这事儿自家两口子关心没什么问题,可要是变成一台乡里乡亲都要来围观的大戏,那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一看围观群体太过庞大,便忙拉过葛爹赶人。
大喜的日子不好说混账话,只得一边轰人走,一边笑呵呵地陪好话。虽说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油嘴滑舌地大开玩笑,却也算识相地离开了。
好不容易在整场桌席收尾的时候将一尊尊菩萨送走,葛妈也没敢留几个相熟的帮忙收拾残局。她跟葛爹拴了门,才一块收拾起碗筷来。
不过葛妈也一脸“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模样,时不时就往葛落星那屋子的方向张望,末了还找葛爹说起话来。
“你说,怎么就没什么动静呢?”
葛爹收菜碟的手一抖,汤汁撒在了手上。他默默抬眼看了葛妈一眼,又默默垂下头。
“不会啊,再怎么也该有点声儿吧?”
葛妈琢磨着,手脚却十分麻利地把眼前一桌子碗筷都收好,还用帕子粗粗擦了一下桌面。
葛爹见碗碟摞好,便主动将那一堆都送进了厨房。这转脚一出门,就看见葛妈已经溜到那屋前,伸长了脖子偷听了。
葛妈一见葛爹回来了,又几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