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看那几百个孩童变成一堆碎肉。眼睛闭了起来。一个呼吸,枪尖便发起极尖锐的摩擦声。紧接着便是灵力震到洞壁发出的惊天碰撞声。
聂清风方才情急之下,只以为这洞中无人,不想竟藏有如此之多的孩童,心下大痛,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他眼泪方下,排山倒海的尖叫声,哭喊声便跟着响起了。
聂清风睁开双眼,眼前哪有什么碎肉,原来那一堆孩童竟都没死,方才吓得痴傻,现在才回过神来,一个个抱头尖叫痛哭着,好不凄凉。原来他刚刚那一急撤,虽然没完全改变火枪方向,但紧急撒云的那道灵力还是成功将枪身角度往上打偏了一点点,这满洞的人才得以生存。
聂清风简直跟死过一回一样。他心里大起大落,又兼方才一番灵力使用过度,往前一半,竟缓缓地跪在地上。他喘了几口气,方才立起身来,往洞深处走去。那些孩童早将他看成凶神恶煞,他走一步,便有一批孩子四处乱窜,倒是安静了一些,似是怕引他注意。
聂清风却直直地一路走到最深处,停了下来。长枪直直地没入洞壁不知多深,外面只留一个几不可察的洞口。感知主人到来,那一个小口便悉悉索索地落下一点儿碎屑,紧接着乌黑枪身便直直地从洞口飞了出来,聂清风一把握住,此时他青衣半破,嘴角流血,但长枪在手,却气势逼人,恍若天神。
聂清风就这样直直站了一会儿,突然展颜一笑,浑身气势收得干干净净。他半蹲了下去,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原来他刚刚那一番样子均是做给眼前的人看的。
说是那人,其实是两个。只见方才枪口之下约两个拳头处,正稳稳坐着一个小孩。他头顶扎着冲天的辫子,其余的头发却自散在身上。身上一件暗红袍子脏得几乎全黑。赤着的双脚伤口无数,左手垂在左腿边,右手却横着,护着身后一个孩子。见他态度亲切,手却没放下。“我叫小云。仙长又来此处做什么呢?”他脸上笑得欢愉,态度恳切,竟似与家中长辈说话一般恭敬又有礼。
聂清风笑道:“我来此处杀一个贼人,他踩着一把大扇子飞过来了,你见到没有?”“你杀得了他?”却是那背后的孩子开的口。
聂清风只看了他一眼,惊讶之色浮于面上。此间人具有灵根本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从最杂的五灵根,再到单灵根,虽少见,但细细挑选,总还能十万中得一二。再说往上更为稀少的纯属性,以最难得的木属性为例,他也曾见过一个。但如果说灵根纯粹到眼中自带星境者,除了宗中的藏书,这还是头一个!只是不知道为何这孩子竟沦落至此。那孩子眼睛一眨,果然隐隐有点点星光闪过。他人虽瘦弱不堪,一身紫衣仅仅只能遮住身体,裸露处瘦可见骨,更兼伤痕无数。眼神却平淡无波。
他按下前面孩子的手臂,往前挪了一步,与前面孩子并坐。“若你真是来杀他的,我可以引你到他藏身之处。只是你先得把我哥哥放在安全之处才行。”聂清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二人紧握的双手。心下赞赏。这二人在此受折磨时日不短,却仍能保存赤诚之心,实在难得。
“紫宴,你闭嘴。”被哥哥一喝,那叫做紫宴的小孩虽神色担忧,却果然不再说话,只是将手抓得死紧。小云加深了脸上笑容,半倾朝前,“仙长,你看,我弟弟资质如何?”
聂清风说道:“举世罕见!”
小云听闻,脸上神采飞扬,原本镇静的样子全飞,竟伸手抓住聂清风之手,殷切道:“哪里是举世罕见,我跟您说,错过他,您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第二个了。宗。。。那贼人也说我弟弟‘仙山亲佑,灵源秘宝’呢!您先将他带出去,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四年了,那贼人的藏身地我暗地里记得清楚,他那藏身之地极隐秘,最外围有一处阵法极为了得,如果少了我,您决进不去!”他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来,这番话听起来让人十分信服。
聂清风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我确实爱你弟弟之才。只是。。。现在我们都出不去了。”
小云脸色一变,“怎么出不去?你刚刚是怎么进来的?你那枪那么厉害,你难道是怕了那贼人不成?”他心里气急,只以为这人是在借口推脱,脸上疾厉之色顿起。
聂清风叹了口气,长枪身形顿缩,化作一根绿簪,回到冠上。聂清风席地而坐,说道:“我刚刚是用了极特殊的方法进来的。本以为能一举杀掉贼人,没想到他已经遁去了。现在,这座山中,绝无他的身影。”他摸了摸安静躺在一边的“怀霜”,若展观元还在附近,怀霜又怎会不追。只是不好跟孩子解释。
小云缓了缓神色,急道:“那更好,我本还怕你打他不过,现在他既不在,你快带我们出去,去寻些高手再来找他可好?这里是他十分重要的地方,他虽然眼下不在,但只要那灯还沉在渺水河底,他必再回来!”
聂清风暗道,如果这孩子说的灯是存放魂魄之灯,那展观元确会返回。只因人死后,魂魄十分不稳。展观元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才将魂魄碎片聚齐,又花了大力气才使魂魄聚在一起,必不会轻易移动。如此,大仇必将得报,心下也宽松了些。
聂清风柔声道:“非是我不愿意带你们出去。只是外面有十分厉害的煞气怨气,我的灵力破不开。方才是拼着运气才侥幸进来的。你们这里是不是到了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