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满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二嫂放心,我那没用的弟弟虽然野坏了,做事没个章程,但二哥你还不知道嘛,不用担心那些玩意儿,都近不了二哥身的,连我弟弟跟在他身后都收敛许多。”
明钰却是不信,仙玉楼那种地方,你便是个透明人儿进去,耳濡目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好。
但她脸上却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抄起季氏的手,打断过了这个话头,就道:“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儿,太夫人也能安心了,这几日我在府中,虽说你们谁也不提,但到底是有些在意的。五爷就在娘跟前,她若是放话了,你们谁能不听?”
季氏一愣,心中马上明白了明钰话中的意思,是在说五爷的房里事。季氏嫁进来五年无所出,房里却没别的女人,一是五爷痴情,二是太夫人通情达理,没插手过问儿孙辈的事。
她没想到明钰看得这么通透。
再去看明钰,眼里多少没了那些隔阂,就叹口气道:“二嫂,我实是羡慕你的,温家家规京中无人不晓,议论的人也多,但谁不是嘴上讨伐心里嫉妒?若是能嫁到温家,一生只得一人宠爱,那还有什么值得说的,简直要烧香拜佛一生为善才是!”
明钰听见季氏这样信誓旦旦,觉得有些新奇,别的心思却没有,温府里的事,她只记得自己那个早逝的娘亲了。
她非但没有觉得开心,反而有些无奈。女人嫁人,便一生都攀附在丈夫儿女身上,自己却没了根,她讨厌这样过一辈子,可又没办法违背,这是现实,不可抗拒。
“你现在也是好的,五爷不还是一样疼你?”明钰轻推了一下季氏,努力把话头转到他们自己身上。
季氏羞赧地躲了开,但能看出心里是欢喜的,渐渐低了声音:“只要五爷能平平安安,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明钰想起五爷还在外剿匪,季氏必然是担心的,心中却觉得两人感情真是好,这五夫人真真是将一颗心都扑到五爷身上了。
两人说说笑笑,竟然转眼间就到了中午,明钰心系食谱的事,不顾季氏强留,还是告辞离开了。
她匆匆吃了午饭,就将何妈妈叫来,问了问有关孕妇膳食的事,叫她着手去准备。何妈妈还以为是她,眼中全是惊喜,明钰赶忙打断她的念头:“不是我,是五夫人,你可别声张,没个准信呢。”
何妈妈一愣,马上明了地笑笑:“我懂我懂。”然后就离开了,甚是爽利。
明钰躺到床上去,叫来知春,跟她道:“今儿晚饭不要喊我了,我想多睡一会儿。”
知春不明所以,明钰却已经背过身去,开始午睡了。
这一觉甚是绵长,等她醒来时,外头已是漆黑一片。明钰这才叫来晚膳,问了时辰,知道是刚到亥时。
她今晚想等到闵恪。
闵恪回来的时候,明钰正在床头看《山海经》,偎在锦被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一只手。
他的脚步就顿了顿,而后快步走了过去,在床边坐下,问她:“怎么还没睡?”
明钰自打听见闵恪走动的声音后眼睛就一直跟着他,眼睛弯了弯:“等大人回来。”
“等我?”闵恪有些意外,但心里却觉得温暖,连深夜带回来的冷气都全然消散了,“可是有什么事?”
“这几日大人早出晚归,我算了算,竟然已有五日和大人没打照面了。”
也没说是什么事。
其实明钰也不知道自己等闵恪是有什么事要说,她就是想看到他,只有这样而已。
闵恪抬手摸了摸明钰的头,语气不自觉地软下去:“明天就不会如此了。”
张凌之的事已经是尘埃落定,只剩明早上朝参乔商奏一本,也让郑国公府伤筋动骨一番,过个好年……
他话音才落,外头就响起了激烈的敲门声:“二爷,不好了!五爷剿匪出事了,说是落下悬崖,生死不知!”
闵恪陡然从床边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