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您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卫三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只是御史台而已,那些老狐狸还难不倒他。姐夫从岐山抓回来的盗匪也交给了温大哥,如果他们和萧筑有什么勾结,温大哥肯定能审出来,你也不用担心。您看,我们是不是先散了?”
侯府前院的书房里,季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一脸谄媚地看着闵恪,眼睛时不时扫过门口,似乎想下一秒就飞身出去。
闵恪坐在上首默不作声地喝茶,宿醉加上……的确叫他有些精神不振,但今日叫季翎来他还有一些别的事情要去吩咐。
他知道季翎想去看他嫡姐,罗太医看完季氏的状况过来禀报的时候他就早已坐不住了,一旁的五弟看起来却比他还坐的住。
“伯举,稍安勿躁,芸娘的事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一旁的闵怿知道二哥有话要说,扭头对季翎道,一双星目镇定自若,好像没什么能打动他一般。
季翎难得皱了皱眉,袖里的手指动了动,随即他转身向闵怿作了一揖,嘴角的微笑不像真心:“阿姐性子要强,受了委屈不说,存在心里难免伤身,姐夫万事大局为重,又有铁血柔情,安慰阿姐的重任当然要交与我了。”
季翎话里有话句句带刺,目光暗含嘲讽,闵怿如何听不出来,但他似乎不欲与季翎辩解,只是别过眼去,轻啜香茗闭口不言。
闵恪终于有了动静,他负手起身,走到季翎身旁,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耳语几句后便淡淡看着他。
季翎一愣,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为难地看着闵恪,吞吞吐吐道:“近日我娘看我看得紧,便是今天出来,若不是拿了我阿姐当借口,我连府门都出不去。要是还去仙玉楼……”怕是骨头都给打酥喽。
闵恪略一颔首,深思片刻,继续道:“这次不用你出面,萧筑对你有所防范,你去……反而弄巧成拙。”
“那二哥的意思是?”季翎心中微动。
闵恪目光如炬:“我已和明玦说好,让他派来两个暗桩跟随你,二人身份都是潜麓书院的学生,终日混迹于仙玉楼,跟在那些纨绔子弟后头掩人耳目……”
“二哥此话当真!”季翎一听闵恪如此说道,眼中欣喜非常,终有了些少年的明亮。
这些年他虽跟在二哥身后,但二哥从不让他插手政事,只是偶尔去仙玉楼打探打探朝中各方势力的动向。季翎自己也知道这是二哥在保护他,但他过年已十八,不愿这样碌碌无为。
他想当二哥手中的一把刀,一把锐利的刀。
如今二哥有意让他渗入暗影卫的势力之中,虽是冰山一角,也足够令他欣喜若狂。
闵恪点头,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了一些笑意:“此二人一个名唤裘壬,一个名唤梁让,唯你马首是瞻。”
听着那最后四个字,季翎激动得拱了拱手,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长大的感觉。
再抬头,季翎眼中多了一丝稳重,问道:“不知二哥这次要盯的是?”
“萧筑身边的一个随从,莫渭。”
季翎一怔,心中将这个名字默念数遍也没从脑海里搜寻出一丝一毫的记忆,只是一个随从而已,用得着动用暗影卫的人这样大费周章吗?
他刚要问清楚,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修文的声音传了进来。
“二爷,五爷,有个丫头来传,说品竹苑闹起来了。”
闵怿从椅子上站起,上前开了门,眉目中隐有怒色,问修文:“怎么回事?”
“丫头说楠稞姑娘闹着要自尽,要五爷快去看看……二夫人三夫人都在,楠稞姑娘性命无碍,只是……场面有些僵持。”修文话说得隐晦,闵怿却知道他说的意思,前半句是楠稞身边丫头带来的,后半句,是二哥派去盯着的人传来的。
前几日楠稞向自己和盘托出之后,他以为二哥已经不再怀疑了。沉思的闵怿被人从后面一撞,季翎已经冲了过来,抓住修文的胳膊大声道:“我姐姐呢?我姐姐怎么样?”
修文低首:“当时看着情况还好,有二夫人在前面挡着……”
“走,”三人身边冷不防刮过一阵风,回过神来闵恪已经撇下他们出了门,“去品竹苑。”
品竹苑的正堂里,五夫人坐在上首,羸弱的身躯微微靠着青梅,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却是眼中无神。
明钰望了季氏一眼,上前一步挡住她的目光。
“是我鬼迷了心窍,一开始进侯府确实有私心,但怿哥恢复记忆后依然感念我的那点恩情,同意收留我,实是让我自惭形愧。我已同府中的二爷和怿哥坦白了,是有人让我潜入侯府,伺机对怿哥下毒手,如果不答应,就要我不得好死,我已将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楠稞跪在地上嘤嘤低泣,说到此处跪着上前,抓着明钰的裙子哀求道:“如若我被赶了出去,那些人一定会派人来杀了我的!怿哥待我那么好,我断不会害他,可我也想活着……怿哥已答应保护我,这之中,绝没有甚么私情,只是怿哥心太善,不愿我断送性命,又要顾念我的名声。二夫人,五夫人,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千万别误会了怿哥!”
明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楠稞,觉得若是自己为男子都要怜惜一二,但是用眼泪博取同情的手段她看得太多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听你的话,你既已和二爷五爷明说,何须再来品竹苑坦白做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五夫人什么都未说你便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