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武济侯府二夫人,彻夜未归代表着什么,她不会不知道,只要消息走漏了风声,只怕她今生的命运和前世没有什么不同。
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为什么就要遭此大难?
“吱吖”一声,门闪了一条缝,随后一个圆头黑靴踏了进来。
明钰听到响声,一颗心突然就提起,可她连偏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等着那人走近,一步一步,都像冰凿子砸到她心上。
眼前的光被遮挡住,明钰逆着灯光,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声音却在她心头激荡。
“钰娘……”
是荣显郡王!怎么是他?
前世的种种因果,让明钰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他,好像万事只要跟他扯上关系,就总没有好结局。
萧筑在她身边坐下,脸上笑意满满,全没有闵恪那样清冷,就是这样的笑,把前世的“她”骗成那样一个傻子吧。
“我都知道了。”萧筑道。
知道什么了?
“你身子骨弱,不宜有孕。”萧筑似乎有些遗憾。
这是中午才发生的事,姜玥才刚下定论,都没过一天呢,荣显郡王竟然都知道了!
明钰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萧筑,知道武济侯府里恐怕有个里通外合的内奸,专门为萧筑探听府里的事。
可是是谁呢?她一下想到的就是楠稞。
楠稞身份这么尴尬,却知道她落水的事,定然是私下里打探过,以楠稞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打探到她头顶上?如今再一想,明钰心里有了几分明了。
可惜明了也不管用,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二表哥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扎着一根刺,我知道你在侯府不会好过……”萧筑说着说着,身子微微俯下,直到明钰上头一寸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他的声音充满着蛊惑人心的虚幻,可听在明钰耳中却觉得令人反胃。
“钰娘……我后悔了……那天寿宴上,我不该把纸条扔给二表哥的,要是我去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妻子,就算你生不出孩子又怎样?你只要是我的就行了。”萧筑幽幽地看着明钰,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一寸一寸,仿佛故意这样来撩拨她的内心。
明钰眼中浸着泪光,连呼吸都忘了,看着眼前的人,就像看着洪水猛兽一般。
他果然是将前世的“她”给骗了,亏那个女人还对他忠心耿耿至死不渝,怎知“她”到死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萧筑看着明钰带泪的眼,娇翠欲滴的模样好像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她现在是闵恪的妻了,就如那天相见一般,急着和他撇清关系,是因为对闵恪动心了吧……
动心了好啊,轻易送上门的东西他随意丢掉都行,这人啊物啊,还是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好。
她越不愿,他越高兴;她越不肯,他偏要做。
萧筑这样贪婪的眼神,让明钰心底里萌生出绝望,他此时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吧,就是一个魔鬼。只靠自己一个人如何能抵抗?何况她还被喂了mí_yào。
闵恪离她这么近,如果她能喊一声也好啊,似乎是失了理智,明钰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叫着闵恪的名字。
“钰娘,钰娘,”萧筑怪笑着,伸手要去扒她衣裳,她知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终闭上眼,咬紧牙关卯足劲去踢腿。
谁知腿没踢起来,却听到了几声敲门声,“主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批金翎卫!”
萧筑偏过头,厉着眼冲外边一吼:“滚!”
外面没了声音,可人影并未离开,萧筑回头看明钰,再好的兴致也被“金翎卫”三个大字给冲散了,低头咒骂一句,他从明钰身上起来,整了整衣服,泰然自若地坐回去,对外面道:“进来吧。”
绑了明钰的黑衣人此时换了装束,一身锦衣华服,立在中央。
“怎么回事?”
“温统领突然带了一批金翎卫把仙玉楼整个包围了,说是有一个从皇宫大内跑出来的贼人藏到了楼里,正在楼下说要挨房搜查呢。”
“温明玦……”萧筑念着这个名字,心中顿时清楚了,闵恪恐怕是已经发现了明钰的踪迹,这是和温明玦合起伙来演一出戏。
他再看向黑衣人的时候,脸上就多了抹杀意:“你是怎么做事的?”让他去绑人,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不满的声音在黑衣人心中一撞,他马上跪在地上,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利,望主子放过属下这一次!”
“哼!把她带出去,饶过你一命!”
黑衣人脊背一僵,耳听着金翎卫就要上来了,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从金翎卫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啊。
此时不杀了温明钰,被金翎卫抓到,恐怕连主子也脱不开身。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这间屋子有暗道,通后门,从那里走。”萧筑说完,已经从侧门出去了,把他撇在一旁。
黑衣人心中一喜,他没想到这间屋子还有暗道,只要能避过金翎卫搜查,那他就算不从侧门出去也能安然无事。
他转身用锦被把明钰包上扛到肩头,从萧筑指着的地方一阵乱敲,终于在二楼开始嘈杂之时找到了暗格。他身手敏捷地闪身进去,在门被撞开的时候将暗门稳稳当当地关上了。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明钰一双水眸紧紧盯着他,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闵恪沉着脸跟在温明玦身后,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压将巡视的金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