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里浮光掠影,热血喷洒。

密道的黑暗中那人死不瞑目的眼神充满怨恨和愤怒, 向明钰张开血盆大口, 仿佛要将她和血吞下。

毫无预兆地, 明钰突然就醒了。

顶上乘尘是熟悉的样子,床架上刻着的花纹早已烙印在她心上, 闭眼时她还躺在闵恪怀里, 睁眼时就已经躺在怡棠苑了。

真好, 她不必再担惊受怕。

嘴唇发干,口中有些苦涩, 明钰动了动手,偏头发现闵恪正靠在床边闭眼假寐, 而自己的手被他结实地握在手心里。

温热的触感驱散了她的恐惧, 让她一颗心也妥帖地放到了肚里。

闵恪一条腿搭在床上,一条腿踩在脚踏上,微微仰着头, 是困急了才会以这样难受的姿势睡着吧。

明钰拽了拽他的手,“大……大人……”

一张口才发现她喉咙干涩发痒, 声音嘶哑难辨。

闵恪一惊, 瞬间睁开眼, 同时下意识抓紧了明钰的手,长腿从床上放下去,才发现是明钰在喊她。

“喝水吗?”回头看她的时候, 睡眼中带着浓重的疲惫。

明钰点了点头。

闵恪转身去给她倒水, 步履有些蹒跚, 像耄耋老者一样,大概是睡觉时腿麻了。

虚弱地撑起身子,明钰向外头望了一眼,只见天色发白,并不清楚是什么时辰,别过脸时,闵恪的水已经递过来了,上面冒着翻腾的热气。

“辰时刚过,你再躺会儿吧。”闵恪似乎知道明钰向窗外看是想知道时辰,轻声道。

那她睡得时间也不算久,明钰心想,面上却摇摇头,在床上躺得发酸,她想下去走走,而且,昨夜她并没有真的受伤,只是有些受到惊吓罢了。

想到这,她突然抬头:“知冬呢?”

闵恪将枕头放到她背后,让她靠着,嘴角微微扬起:“暂时还不能给你梳头,但大夫说性命无碍。”

听着前半句话明钰稍稍有些脸红,捧着热水轻啜一口,觉得嗓子舒服很多,又望向闵恪:“大人今日没上朝?”以往巳时都过了,闵恪可能还未回来。

“我让明玦帮忙请了一天假。”

明钰一愣,觉得这种事不像闵恪能做出来的,毕竟在她认知里,闵恪看得最重的就是侯府和朝堂了,起码前世里,有段时间闵恪自己受了风寒,还坚持上朝从未怠慢。

今日是因为她吗?

明钰安安静静地喝完这杯水,待闵恪接过杯子要重新再倒一杯的时候,明钰将杯子往怀里挪挪。

“大人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她等着闵恪问,可闵恪只是抿嘴看着她喝水,结果反倒让她心急了。

其实比较重要的地方,明钰在昏倒之前已经都和闵恪说了,剩下的边边角角,她还真不好和他详谈。

闵恪只是摇头,抬手替她整了整头发:“你不想说,就不说。”

模样是带着笑的,甚至让明钰突然觉得今天闵恪笑得有些频繁。

心里异样的感觉滋生,她看着闵恪,突然有一个很荒唐的猜测。

“昨晚上,荣显郡王亲口告诉我,落水那一天,是他将纸条偷偷换给你的,所以去了池塘边的是大人而不是他,不然我也不会拽错了人。可是大人……”

明钰认真地看着闵恪,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可是大人为什么要去赴约啊?”

闵恪虽说不算固守礼教的人,但她和他当时非亲非故,连面都没见过,所以更谈不上什么交情,怎地她一约他,他就去了呢?

闵恪应该攒了纸条视而不见才对。

房里有一瞬的沉默,下一刻,闵恪不是开口解释,而是起身去了外间。

明钰不明所以,但是知道闵恪没走,因为她听到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没一会儿闵恪就进来了,双手背在身后,慢慢走至床边坐下。

终于在明钰忍不住要开口问他的时候,闵恪将背后的手伸出来,手掌上安然躺着一只绣鞋。

那绣鞋上的花纹已经褪了颜色,经过岁月的洗磨,边角已经变硬,看大小,似乎还是孩子穿过的。

明钰盯着看了半晌,慢慢睁大了双眼,捂着嘴看闵恪,那模样像是看怪物一般。

“这……好像是我的……”

记忆虽不是很清晰,但她翠微阁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绣鞋,是她八岁那年出府结果遇到歹人,走丢剩下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将那只绣鞋藏了起来,而有可能拿到另一只绣鞋的人,要么是想掳她去青楼的坏人,要么是品行不太正经的路人,要么就是救了她的恩人。

前两个都和闵恪沾不上边。

闵恪的双唇抿成一条弧线,声音却有些僵硬,终于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他改色”的感觉了。

“你看我眉眼凶狠,如同门神?”

明钰脑中突然闪过回门那晚,她趴在闵恪怀里讲的那些话,那时她才八岁,根本记不清那个公子的样子,也许是经过岁月的修饰,让她只对那人身上的血迹异常深刻。

她真没想到那人竟然就是闵恪。

她心中每次和闵恪赌气时,用救命恩人当做幌子安抚自己的人,居然是闵恪。

“就算是大人救了我,可这绣鞋……您也不用藏到现在,而且,这和大人亲自赴约没什么关系罢!”暗藏的小心思让明钰有些羞赧,可她又隐隐窃喜。

“我只是怕你又遇到了什么窘迫的处境。”其实是他好奇,想再看一看她罢了。

想再看一看那个抱膝在墙角瑟缩的姑娘,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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