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坐在桌旁也是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已经穿戴整齐的闵恪:“相公吃斋饭吗?”
闵恪也坐下,淡淡点了点头,道:“只有每月的初一到初五。”而后顿了顿,“你若吃不惯,可以让小厨房单做。”
闵恪向佛不是秘密,明钰没想到他到这种程度,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她虽不信那些阴德鬼神的东西,但心中向善总是没错的,遂笑了笑:“不用,妾身跟着二爷吃就行。”
闵恪看着明钰的笑眼,有一瞬的失神,而后回过神,他也不再坚持,只是点了点头。
玉书看到二爷坐到饭桌上了,就要上前给二爷布菜,却听到二夫人突然喊了她的名字:“玉书,你和知秋去库房里找找我带来的食谱,现在去,快。”
玉书又一怔,她着实摸不清这个二夫人的想法,可有玉画在前,她不敢小看二夫人,就和知秋一起出去了。
明钰收回眼神,将桌上的青菜夹到闵恪碗里:“大人吃吧。”随即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您不会连饭都不会自己吃吧?”
闵恪就拿起了筷子,竟不自知地笑了一下,谁都没瞧见。
他明白明钰的意思了,想起老师当皇子侍讲时,就常常说到温家家规,在燕京里独独一份,却遵守至今从不违背。
那其中有许多闵恪深感同意的地方,如今明钰是要用这种方式改掉他的习惯。
说不上不愿意,但看这丫头打主意的样子很是有趣。
经过昨晚,他还以为那个骄纵的温七小姐已经不在了,今日打玉画那一巴掌,好像又让他想起记忆里那个模糊的小身影。
依旧骄纵,依旧不是好惹的,却不是传言那样不堪。
闵恪有眼睛,他当然也会自己去看。
两人的早饭很是和谐。
——
吃完饭要去太夫人的应春堂请安,路上明钰和闵恪并肩走着,一边在袖筒里搓着双手一边和闵恪说话。
“一会儿到娘那,大人一定要向着我,若是旁人说了我坏话让我下不来台,您也一定要帮我。”似乎是怕闵恪不答应,明钰又郑重地看着闵恪重复一遍:“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指昨天晚上那番话。
闵恪却是注意到明钰拢在袖筒里的手,她的肩膀也一直缩着,收回眼神,他没回答明钰的话,却是问了别的:“你很怕冷?”
明钰一怔,搓手的动作却变小了,她看着远处,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声音低了下去:“小时候被冻着过。”
没有想要深谈的意思。
温府虽不是皇亲贵胄,却也是名门望族,怎么会冻着小姐?还是嫡女,他虽听说老师和女儿不和的传闻,但也知道他不是苛待嫡女的人,可明钰不想说明缘由,依闵恪的性子是肯定不会自己问的。
是以,两人就一路沉默地到了应春堂,期间明钰也没再提让闵恪帮她做脸面的事。
到了应春堂,明钰需要认亲,所以看到一屋子的人心里也有准备。
里面一开始应该是有说话的,而且相谈甚欢,明钰在外面都听见了笑声,可她一进屋子,里面却马上安静下来。
每个人都悄悄打量起这个二夫人。
这个拉着自家二叔跳了池子的人,这个心系荣显郡王的人,这个顶着破烂的名声却嫁进了侯府的人。
太夫人搁下茶盅,淡淡道:“来了。”脸上没什么笑模样,显然对这个新媳妇很不喜。
闵恪点点头,也不热络。两人跪地给太夫人磕头敬茶,明钰顺便瞟了一眼整个应春堂。
没有玉画。
太夫人喝了茶,轻轻往旁边一放,朝后头挥了挥手,一个很是祥和的妈妈递给明钰一个荷包。
这是见面礼,明钰也有准备,她接了,觉得里面沉甸甸的,应该是首饰,不管太夫人淡漠的表情,明钰笑道:“谢谢娘!”
太夫人点了点头,看着明钰,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开始慢慢道:“你既已嫁入侯府,就是我们闵家的媳妇,前尘往事不要再提,只当一切重新开始。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性子,有何等名声在外,到了侯府,也应当事事为老二考虑,收敛一些。我们侯府可以将媳妇纵成闺女,却也留不得吃里扒外的人,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