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璿原来所居的鼎湖岛只有百里方圆,大部分都是湖泊,中间鼎湖宫所在的主岛,还不到整个湖面的十分之一,虽然灵气也颇充裕,但放在派中,却算是较为小巧的洞府了。这还是当时荀少卿本着爱护之心,特意将她分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也不曾想过虞璿修为会如此突飞猛进。
他自己的落星峰是除了掌门所在主峰之外,最广大的一片洞府,晋升元婴真人之后,倒也无需更换洞府。但鼎湖岛方圆还不足落星峰的十分之一,其灵脉又多是从落星峰中引来,这种明显的依附情形,却不适合同样是元婴真人的虞璿居住了。
其实,虞璿掌握了那须弥境,饶是有多少门人,一律迁进去便是。不过她自思修为还不足以服众,一方小界,就是化神修士也未必能有,却不适合如此招摇。而且,溪山行旅图要同封魔榜祭炼合一,日后成为一界之灵,也需要不少时日,此事却重大,不值得为琐事打搅。
但虞璿虽然有意在派外建立别府,但元婴真人的洞府,却不是说有就能有的。首先是选址,须得灵脉充裕,方能提供足够元婴修士修行吐纳的灵气,其次洞府殿室也少不得,才好安顿弟子门人,不过虞璿修行日短,门下屈指可数,这一条尚可以缓上一缓。
事实上,开辟洞府的重中之重,乃是设置防护阵法。如赤霄真人夫妇两个,所居仙府,前后经营修整有百年之久,才有现在的气象,而单是铺设护山阵法,前后便花了十年。这还是洞真派中几位师兄弟纷纷出手相助的前提下。
虞璿若是开辟别府,势必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而眼下若立刻宣告成婴,无论是继续在鼎湖岛,还是匆忙另立,都有些失了颜面。而且派外开府,也须有个由头,不能无端开例。因此,荀少卿禀明齐墨渊之后,便不曾将虞璿成婴之事大肆宣扬,唯独门中各位真人按例随礼而已。
……
晴空万里,一道金光自西北面而来,却是墨修缘,他虽是元婴真人,却并不曾在九天罡风中穿行,而是脚踏飞梭,宽袍大袖,迎风猎猎,潇洒自如。
遁光在一座险峻陡峭的山峰上环绕一圈,落了下来,这山势极高,色泽青墨,怪石嶙峋,少有草木,唯独崖外生有一棵孤零零的半枯老桑,自山石缝隙里探出,颇有不屈不挠的意味。
墨修缘熟门熟路地在这桑树干上拍了三下,高声叫道:“白羽道兄!故人来访!且开山门!”
过不了片刻,只见山崖内传出阵阵风雷之声,五色波光明灭流动,那山崖竟然渐渐透明起来,内里传出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墨兄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不妨直说,免得小弟提心吊胆。”
那五色光轮却骤然光芒大盛,待光芒散去后,墨修缘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而山崖又恢复了原来的嶙峋荒凉模样。
墨修缘已经身处一方山谷之内,入口处却是一面丈许高的石碑,上面铁画银钩刻了“青玙谷”三字。谷中芳草如茵,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山花,沿着小径而入,一路上绿竹簇簇,石上清泉潺潺,彩蝶翩翩,莺啼燕语,处处都呈现出勃勃的生机。
墨修缘一边向里走,一边高声道:“风白羽你也忒过分,老朋友不远万里来探望,不说三百里出迎,这会还不露面!莫不是久久不能突破,羞见故人?”
这簇竹林尽头,却是一道浅浅的小溪,木桥相连,一人朱纹重瞳,白衣鱼佩,恰踏步上桥,闻言顿时停住脚,“呸”了一声,道:“皮痒想要寻我切磋就直说,何必曲里拐弯?”
这人正是风白羽,当初在北邙山相助墨修缘之后,二人各自回去,墨修缘闭关结婴,而风白羽也埋头苦修。如今三十年过去,墨修缘已经身为元婴修士,而风白羽仍是金丹修为,但周身却多了一种神秘飘渺的气息,仿佛浩渺星空,看似举手可及,实则遥遥不知何处。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虽是亲朋好友也难免俗,风白羽尚是金丹,却对一位元婴真人毫无礼敬之意,若被外人听见,必然瞠目结舌。
墨修缘却不以为意,笑道:“小风今日够狂,难不成也想效法荀少卿,来个越级斩元婴?也好,老墨就舍命陪君子,把你新炼的紫微星袍亮出来吧!也让贫道我瞧一瞧,这天下排名第一的剑器,到底有何好处!”
风白羽袍袖一拂,道:“我也正想问你,我三日前才炼成紫微星袍,连门派中也不知,你怎地就知道了?”
两人是至交好友,墨修缘也只是口头嬉皮笑脸,并无切磋之意,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若说是掐指一算灵机一动,你一定不肯信。为了迁就你的面子,老墨只好说是凑巧来的。”
风白羽知他是这样惯了的,外人面前还勉强端肃一把,朋友同门面前,只有更放诞的,于是自动过滤这些废话,引着他到了里面一处凉亭坐下奉茶。
墨修缘呷了一口茶水,举目四顾,道:“地方是好地方,就是太冷清了些,你还不曾收徒弟么?”
风白羽道:“记名弟子也有几个,只是没有中意的,便都扔在派中了。”
这青玙谷虽是风白羽的洞府,却不是门派所分配,而是他自己无意中寻来。这青玙谷的性质和公子丹朱的水府多有类似,也是介于虚实之间的一种半洞天,但却是天然生成。这枯桑山看似只有一个山头,但里面青玙谷却有数千里方圆。此地处于少阳派的东面,从最高山崖望去,东海已经遥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