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圣含笑道:“自然是避难的缘故。”
敖青荇没看成“古珣”局促尴尬的样子,大为不甘,又追问道:“然则公子伤势痊愈之后,是否就要去报仇雪恨?”
余清圣回想一下,觉得若非那红人掳走虞璿,自己也不会误入空间裂缝,这仇当然要报,不过那人法力甚高,又诡异莫名,恐怕不好对付。
余清圣虽然并不知虞璿和凌岳的关系,但凭着天生的敏感,也觉得那红人并不至于伤害虞璿;只是想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心中冷笑,暗暗发狠,“总有一天,我要将这些惹厌的货色……叫他们知道挖你家老爷墙角的后果!”
敖青荇见对方神情微变,虽然不知余清圣真正所想,但也不愿过火,惹得对方真个不快,转而笑谈了几句,便命人设宴,安排住所,将余清圣作为贵客管待。
……
碧落天内,凌岳端坐在一处高耸的石崖上,端坐凝神。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渐渐凝聚起厚重的云层,仿佛正酝酿着一场极大的暴风雨。
忽然,凌岳睁眼开目,取出二物,一是五色灿烂的丹丸,一是状如赤珠的水滴,他更不迟疑,一口吞下。
就在这二物入腹化合的同时,厚厚的云层中,一道炫目的电光闪过,云层之上,隐约霹雳炸响。
这才情傲世、却命途多舛的剑仙,入道千年,也曾元婴大成,直逼化神;也曾命悬一线,几近不复,而时隔三百六十年后,终于再次引动天劫!
自古修士元神被打灭,依靠第二元神存世,几乎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更莫谈重渡天劫!凌岳此番,亦是前人从未有过的奇想创举!
这一条路没有任何人走过,到底是身化灰灰,从此沉沦,还是涅磐浴火,再焕新生,都只在此一役!
头顶是熟悉的电光霹雳,居高临下,带着灭杀一切的威势,而盘膝而坐的凌岳,也是猛然睁开眼睛,眸中亦有如电光闪耀,那是睥睨一切的狂傲,平素掩藏在嬉笑温和之下,却在这一刻不加掩饰,直指本心!
“一切人事,都已尽过!贼老天!三百六十年前取不得凌万殊性命,今朝依旧不能!”
……
天际一大团翻卷咆哮的劫云,烟云滚滚,赤焰熊熊,不断有雷霆霹雳落下。虞璿慧眼看去,那劫云中除了五行罡雷,星辰真火种种,更有大团的血云隐匿其中。
虞璿身边几样法宝,器灵都化出形体,在她身边侍立。玲珑道人瞧着那边天劫,微微出神,“老夫生平经过好几个主人,见过的天劫也不止多少,但此人天劫之重,成就之高,委实世间罕有。”
这心高气傲、眼高于顶的法宝器灵难得没有冷嘲热讽,而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此人若是不死,世间又要多一尊化神境……你们人类修行就是快捷,几百上千年,便能元婴大成,却不知我今生还有没有晋升幻神法宝的机会。”
太阴戮神刀也是难得的没有和玲珑塔斗嘴,道:“似我们法宝还是要投靠一个好主人,便有无穷好处,自家单独修行,不退步就算好的了;若是主人不成器,只怕还要拖累我们;但若主人给力,咱们也就前途无量了。”
玲珑道人微微点头,道:“这也说的是。”
这两件法宝器灵都回头去看虞璿,虞璿笑道:“你们两个看我做什么?”
玲珑道人笑了一笑,并不回答,太阴戮神刀却微微犹豫,心道:“这位主人气运是一等一的了,法宝跟着她必有个前程,但我和玲珑老儿不同,和主人路数不合,却比不得他受重用,前途却有些坎坷……若是魔道修士得了我,必然大放异彩,可是,主人又怎会放我离去?平白给对手增加实力?”
虞璿并不理会两个法宝捣鬼,仍然抬眼去看凌岳渡劫,她早发现凌岳劫云之中,隐含大片血光,心中叹道:“也不知这货手底下多少冤魂,居然杀戮这般重。”
她和凌岳达成的联盟,基本上是对方主动而来,虽然互动看起来是温情脉脉,暧昧无比,但其实皆是利益交换的结果。
碧落天,烛龙珠,大日天宫,灭度红莲,凌岳砸下的本钱,足以让任何人目眩神迷,而他这般倒贴,可不是为了让人白白拒绝的。
人家已经展示了自己足够的本钱,以及爆棚的诚意,虞璿又不是不懂人情的小姑娘,自然明白其中利害——答应则是两利,无论实际如何,凌岳名分上总是奉她为主,给足脸面;若是一意孤行地拒绝,且不说两人最近涉及的一系列事情,可能导致的后患,便是凌岳本人,也绝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又不知有多少烂摊子要让她焦头烂额。
因此,哪怕意识到未来可能导致喧宾夺主的局面,虞璿考虑利害,也只能先答应下来,其余未发生的事情,再徐徐图之。
虞璿此时可动用的力量并不多,除去那些暂时还不好动用的人脉,以及几件法宝,她真正的手下,也只有敖怀沙、苏道缘两个,算得上人手单薄。
敖怀沙是被她彻底打灭了气焰,没得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苏道缘虽然主动为她所制,却还有着一段因果未了;而凌岳在虞璿这个小集团中的身份地位,却绝非那两个可比,纵然此人不吝惜伏低做小,但虞璿以“先生”呼之,不敢有丝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