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是在他和叶秋红之间进行的,含副书记双手轻轻扣在啤酒肚上,在一边听着。叶秋红先关心地问了他哪年工作的,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之类的问题。显得很随和。又问他今年多大了?他回答说二十七了。叶秋红点点头说:“这么年轻就做出了那么多成绩,真不容易。难怪我们含羞丫头对你崇拜得不得了,回家来总在我和她爸爸面前提起你。是吧,老含?”“对对对,小欧同志年轻有为。”含副书记忙点头。欧阳光明笑笑说:“你们过奖了。哎,怎么没见含羞呢?”

叶秋红脸上飘过一丝阴云,叹口气说:“我正要说起此事呢,含羞丫头她病了,在医院住着呢。”欧阳光明十分惊讶地问道:“病了?要紧吗?是什么病啊?”叶秋红低下头,推推眼镜,半晌才抬起头说:“小欧,我们今天请你来,不为别的,只是希望你能到医院去看看含羞丫头。她在睡梦里好几次喊出你的名字。我们是很开明的家长,不会勉强你什么。只是请你云看看她,好吗?”话未说完,她的眼睛里已经闪动着隐隐的泪光。欧阳光明感觉到事情的严重:“含羞她到底得了什么病,您能告诉我吗?”叶秋红摇摇头而泪水几乎要流下来了:“小欧你别问了,我们只有含羞丫头一个孩子,我们很爱她。作为母亲,我求你去看看她,给她一点安慰。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平时总想着要帮助别人,可是现在,现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含副书记也开口说:“小欧,但愿我们的请求没有让你为难。”欧阳光明激动地站起身说:“你们别说了,我马上就去看她。”

病房里,含羞姑娘静静地躺着,脸和身子下的床单一样苍白。黑发散乱在枕头上,更衬出她的孤单无助。欧阳光明把一束火红的玫瑰插在床头的**子里,坐在对面床上,无言地凝望着她。含羞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束玫瑰,惊喜地叫起来:“多漂亮的玫瑰啊!”接着她看到了欧阳光明,不相信似的,睁大眼问他:“欧阳光明?真的是你?是你送我的玫瑰?哦,天哪!”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红晕,挣扎着要坐起身。那束火样的玫瑰让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温馨起来。欧阳光明买花的时候,犹豫了半天。他想买香水百合,或者黄玫瑰,白玫瑰。可是,他又不忍心让含羞失望。他是个守信的男人,既然已经答应了含羞的妈妈,就只有假戏真做了。

含羞姑娘抽出一枝玫瑰,凑到鼻子跟前深深吸了口气,垂下眼帘,羞涩地说:“那天的事,你还怪我吗?都是我不好,太任性。”欧阳光明有些尴尬,搓着手说:“你喜欢这玫瑰吗?是刚刚才采下来的,你看花瓣上还有露珠呢!”含羞抿嘴笑笑说:“你送的,我当然喜欢了。”看见欧阳光明关切的目光,她又说:“没事儿,我只是贫血,输点液,休息休息就会好的。”叶秋红走进病房时,他们正聊得投机。欧阳光明给她讲抓毒贩的故事,含羞姑娘听得入了迷,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时发出短暂的惊叹声。叶秋红悄悄叹口气,脸上尽量扮出轻松的笑意,招呼说:“含羞丫头啊,小欧下午还要上班呢。再说你也该吃药、休息了。”临走,欧阳光明握了握含羞的手,对她挤挤眼睛说:“好好休息,下回来我再给你讲更好听的。”含羞听话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说:“你可一定要来,我等你。”

叶秋红送欧阳光明下楼,两人默默无语,一直走到楼下的花坛边。欧阳光明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叶局长,我可不可以问一句,含羞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叶秋红说:“小欧,请你告诉我一句真话,你爱含羞吗?”欧阳光明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一时语塞:“叶局长我……我……”叶秋红说:“可是含羞这丫头爱上你了,你难道看不出她看你的眼神那么独特?那是恋爱中的女孩子才有的眼神!作为母亲,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欧阳光明为难地说:“叶局长,我们说好作为朋友来看她的。”叶秋红说:“别叫我局长,叫我阿姨可以吗?小欧,我不是封建家长,这事儿搁在平时,我一定不会干涉的。我是过来人,也知道爱是不能够勉强的。可是,老天爷,你为什么这么无情啊!”

她喃喃低语,软软地坐在花坛边上。平日的矜持一扫而光,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欧阳光明愣住了,好半天才说:“含羞她说她只是贫血,休息休息就会好的。不是吗?”尽管有一定的准备,叶秋红的话还是让欧阳光明大吃一惊。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他万万没有想到,总说自己只是贫血的含羞,患的竟然是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mds),而且是第三型(raeb)。这是一种与白血病很接近,却比白血病更可怕的恶性血癌。欧阳光明呆住了,跌坐在叶秋红身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难道就没有办法可想了吗?”叶秋红说:“惟一的办法是骨髓移植,可是寻找合适的骨骼犹如大海捞针。我们正在想办法。我和她爸爸都做了化验,可是……唉……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换……”

欧阳光明说:“阿姨,我愿意为她捐献骨髓。只要化验合适,我一定捐。”叶秋红感动地说:“谢谢你,小欧。难得你有这份心。可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合适的机率只有二十五万分之一啊!医生说,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含羞丫头她能活下去的时间,只有……只有……六到十个月……”话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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