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是章卫平、蒋兴,还是杜建设,这三人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不久,因为经营不善,这家三人合资的海产品公司被迫结束了营业,还欠下了38万元的债务。所欠的38万元债务中,几乎都是由蒋兴出面借的。现在,债主们三天两头盯着蒋兴讨债,但蒋兴此刻已经一穷二白,连抽烟的钱也没有了,哪里拿得出钱来还债?这些昔日的朋友眼见无法讨回债务,扬言如果再不还债,就要给蒋兴颜色看了。海产品生意遭受灭顶之灾后,由于债主逼债太凶,章卫平见势不妙,接受了杜建设的劝告,两人来了个不辞而别。
章卫平躲开了,他去了趟京城,原本想找一个适合他发展事业的机会。但是,他一连转悠了几天,还是失望了。他又想去上海,最后还是放弃了,这倒不是担心在上海找不到发展机会,而是觉得没脸见江芸芸。人家还满怀信心地企盼着他挣了大钱去上海买房子结婚呢,谁知竟会等来这样一个坏消息。章卫平不想使江芸芸失望,于是决定不去上海,还是回昆明。章卫平去京城的唯一收获上从母亲那里要得了1万元钱。不过要想靠这一万元打天下,那无异于做梦,这点钱暂时只能维持生计罢了。章卫平返回昆明后,在市西郊结合部租了一间房子,埋头睡了两天,睡够了以后,又上馆子海吃了一顿,然后就开始四处转悠,想先找一份工作再说。但是,昆明工作同样难找,章卫平的大学文凭也不管用。一次,章卫平从《春城晚报》上发现一个寻职的机会,次日早早赶去,一共只有三个名额,却有20来个主儿去应聘。气人的是,当他把大学文凭递过去时,对方只瞥了一眼,就掷了回来,说这里硕士、博士也不一定收。章卫平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转身就走。可是,接下来怎么办?章卫平有点儿犯愁。就在这时,他碰到了也为躲债而在外面转来转去的杜建设。
杜建设早年是上海赴云南金沙江畔边寨的知青,他在云南有许多朋友,其中有一个叫姜伟骥的,也是上海知青,以前在生产建设兵团时是同一个连队的。姜骥伟的情况跟杜建设差不多,也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以“病退”的名义返回上海,在上海街道工厂打工,后来离开工厂在社会上混。当时,姜伟骥在昆明开着一家饭店。杜建设躲债期间的大部分日子,就是在姜骥伟的饭店过夜的。杜建设对于与章卫平的不期而遇显得很高兴,就把他拉到了姜骥伟的饭店去喝酒。这样,章卫平也就认识了姜骥伟。姜骥伟的模样跟通常人们印象中的“上海人”完全两样:1、85米的个子,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人送外号:“猛男”。
其实,杜建设、姜骥伟两人早已沾染了毒品,姜骥伟吸毒还是杜建设传授的。不过,两人都没有像大多数瘾君子那样的厉害,他们有一种“自我控制”,一直保持着一定的摄入量,这样,对于“白粉”的依赖也就少一些。不难想像,像章卫平这样一个落魄角色,在这种情况下跟他们打交道,难免也就在不知不觉间接触了毒品。章卫平的第一次接触毒品,是杜建设递给他的一枝掺了海洛因的“红塔山”。当时他并不知道这是一枝经过处理的特殊的“红塔山”,抽烟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特别感觉,吸过之后好像有一点恶心反胃,当时也没有在意。那天晚上,章卫平就睡在姜骥伟的饭店里。说也奇怪,平时章卫平喝酒之后倒下就睡,但是,那天晚上他却产生了一种明显的兴奋感,怎么也睡不着,而且头脑还似乎特别清醒。直到下半夜,他才渐有倦意,昏然入睡。
翌日醒来,章卫平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感到这枝香烟似乎不对头,便问杜建设是怎么一回事。杜建设也不隐瞒,坦率地告诉他那枝香烟是掺了海洛因的。章卫平差点儿蹦起来:“杜兄,你这不是害兄弟我吗?!”杜建设笑道:“这怎么是害你呢?大家聚在一起抽着玩玩嘛!你别害怕,如果你对这不感兴趣,那就再也不要碰就是了,抽一枝这样的香烟是上不了瘾的。”从此,章卫平真的再也没有碰过香烟,和毒品更是绝缘,这在毒品贩子中是不多见的。杜建设跟姜骥伟说了说,决定让章卫平退掉租下来的房子,到姜骥伟的饭店里来住,一天三顿也吃在饭店,吃住都勿须付钱,跟他一样。
这样,章卫平就开始接触了一些其实他不应该接触的东西:姜骥伟的顾客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在社会上有着黑色背景的。处在云南这块特殊的土地上,他们几乎都是跟毒品沾着边的,有的是专业毒贩,有的偶尔客串,有的是中转户,至于吸毒,那就是人人有份了。章卫平整天闲着无事,跟在杜建设、姜骥伟后面和这些主儿瞎混,了解到一些有关毒品的情况,其中对他最具刺激的是贩毒所能获取的利润,以当时的黑道行情,长途贩毒的利润是48倍。就是说,如果用1000元钱去进“货”,转手给下家就可以获得48000元。章卫平获悉此情后瞠目结舌,呆了好一阵才倒抽了一口冷气:“乖乖!真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暴利啊!”
杜建设听见这句话后,大概察觉到穷途末路的章卫平对此有点动心,于是询问:“老弟你是否对这一行有兴趣?”章卫平摇头:“杜兄,你看我这副样子适合干这一行吗?”当时,杜建设、姜骥伟都没有贩过毒品,因为他们知道那是一种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抵押的豪赌,他们不敢以身试法。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