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舟晚没有靠近,但那一屡如真实幻的触|感通过空气,一点一点向她袭来。涌动在气流里的氛围,是令人心悸的,也是令人不安的。
林晚之沉默,有那么一刻,她有点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了。
俞舟晚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温声地道:“外面虫子多,房间里会好些。当然了,这样一来,也不用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如此听来,倒也像是怕自己被人误会了一样。
俞舟晚的提议令她有过短暂的动心,林晚之却觉得即使被别人误会了,也比两个人睡一起的要好。何况,昨晚的对话她还记忆犹新,林晚之总不认为,俞舟晚会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
然而在对方的温柔注视下,她有些对不上对方直视的目光了。林晚之淡淡地撇开了眼睛,不动声色地道:“不用了。”
俞舟晚也没有刻意强求,随后从包里翻出一喷雾跟她递了过去:“这个驱蚊虫的效果还不错,但凡出门我都会备着它,以防不时之需,你不如拿去试试。”口吻里依旧是那无比贴心的暖意,言语间,丝毫没有为刚才的拒绝感到困扰。
只是,林晚之认为拒绝都拒绝了,自然没有再去接的理由。于是静静地搂着抱枕,不动声。
俞舟晚把喷雾放在了桌子上,留下了一句昨晚相似的话,便施施然离去了:“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看着离去的背影,林晚之抿起唇,在对方把门带上的一刻,重新拿起了手边的剧本。
但配合着俞舟晚录完视频,也差不多到了十点,洗完澡又坐一会儿,现在已经到了该休息的时间,林晚之翻了翻明天需要拍摄的内容,困意便如频频袭来,她放下了台词,将沙发面简单地收拾整理了一下,便盖上薄毯睡了过去。
在沙发上将就的第二个夜晚,依然是让人难忘的腰|酸|背|痛。这还是其次,令林晚之窘迫不已的,可能是中途的梦。里面的景象,甚至可以称之为梦魇,让人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她不知道原来自己对俞舟晚有这么严重的交往障碍,在被对方吃了豆腐以后,竟然会梦见对方在自己唇上落下了一个吻的画面?
细腻的唇瓣点在嘴上时,像打在脸上的冰雨,细细凉凉,稍纵即逝,明明抓不住,又因为欺近的香气与热度,让幻无的梦境变得真实起来。
许是过于逼真,林晚之几乎无比困惑地从梦里睁开了眼睛,但空调的冷意又她在下一刻里回归到了现实当中。
落地灯散发着昏暗的光,厚重的窗帘将夜色隔绝在了窗户外。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墙壁上的指针一点一点地走着,嘀嗒的响声清晰地敲进了心里。
……原来是假的。
林晚之松了一口气,心里多了几分庆幸。只是这份释怀并不能令她如释重负,相反,那落下的吻像是生了根一样,根本无法从脑海中挥去。
林晚之郁结。
尽管在此之后的梦并没有再出现刚才的景象,这一夜却变得漫长又磨人,那种类似于烦|躁的不安如噎在喉,让林晚之半梦半醒地熬到了天亮,早上醒来,整个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事实上,她按掉闹钟铃声的时候,那扇原本紧闭的房门早已经打开了。俞舟晚早上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她一无所知。
看着那扇打开的门,林晚之一时间安心了不少……至少她现在不用因为昨天的梦,在与俞舟晚打照面时有压力。
林晚之可能从没有这样尴尬的时候,毕竟她从不曾做过这样出格的梦。何况,对方还是对她而言,死对头一般存在的人。
俞舟晚早上五点半就出门了。推门出来的时候,沙发上的林晚之还在梦乡里,但身上的毯子随着夜里的辗转,早已滑落到了腰间,俞舟晚出于好意,上前替她心细地拉好了毯子。
她在沙发旁边站了会儿,可能是在看林晚之拿着抱枕的乖巧姿势,又可能是在那张眉目柔然的安静睡颜,停留了片刻以后,便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如旧温柔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来其他的情绪。在林晚之似乎有转醒迹象的下一刻,转身出了门。
小白早早在大厅等候了,她一面迎上前,一面跟俞舟晚道着早安:“司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俞舟晚点点头,率先出了门:“走吧。”
录制在九点,开车过去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加上之后的换衣与化妆,安排上都是充裕的。与此同时,她也可以在车上补一会儿眠。
这已经是俞舟晚的生活常态了,虽然与上一家公司合约期满以后,她开始以自己的名义成立了工作室。但为了保证工作室的高效运作,作为老板的俞舟晚自然不能怠慢工作,尤其现在有热度的情况下,合作资源更是源源不断。所以很多时候,她都处于应接不暇的状态。要是遇上赶时间的情况,她一天甚至只能完整地睡上两到三个小时,其余的睡眠都要靠零零碎碎的时间来补足。
在补眠的这段时间里,小白照例给她念着今天的新闻和行程安排:“华盛的饭局已经推掉了,顺利录完的话,四点就可以返程了。”
俞舟晚安静地听完以后,才略是困倦地开了口:“好。辛苦了,你也休息一下吧。”
……
去片场的时间还早,林晚之便在沙发上小坐了一会儿。她看着桌子上还放在原处的喷雾,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脑海间仍然不经意地回闪着梦里令人尴尬的片段。她试图抹去那样的记忆,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