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眼神中多了丝了然,随即抬起头笑着道:“嗯,我能理解房老师刚刚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你是真心在为小川打算,但我和小川并不是普通的孩子,过早丧失亲人的苦难教会我们,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我们不能等待命运的安排,而是要学着去安排命运,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保护最想要珍惜的人,房老师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房岑看易然的眼神变了变,显然是没想到她忽然会把话题扯回去,待她想明白话中的意思,才发现她眼前的这个明明才十六岁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思!
她是在给自己讲道理?呵,于是极具耐心的拉过易然的手试图开导:“妹妹,我能明白你和小川积极进取的心,可是我从教多年,见识了很多例子,太过激愤真的不是可取的选择,反而会揠苗助长,得不偿失,况且以辰先生现在提供给你们的优渥条件,你们可以幸福快乐的成长,完全不必急于在这一时”。
易然当然不是在给她讲道理,而是在“杀敌”——“房老师自幼的经历和我们不同,可以说是一路顺畅被幸福围绕,就算长大了,也有父母为你的人生大事牵挂。可我和小川不一样,我们能过上现在的生活只能说是被命运眷顾,让我们遇到了叔叔才有机会去完成梦想,所以才会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如果我们活的太过顺意,就会变得懒惰,而人一旦懒惰就会止步不前,如果停下奋斗的脚步,如何摘得星辰?如何完成梦想?房老师,你有梦想吗?”
房岑愣了一愣,随即干笑了一声点头:“有啊,我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现在已经实现了”。
易然笑了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悄无声息的抽出手背会到身后继续问:“那老师你知道小川的梦想是什么吗?”
“小川?”房岑尴了一尬。
“嗯”,易然挑眉,“小川并不任性,也不会轻易冲动,也许表面上看起来他只是个孩子,可有的时候,他看事情往往比大人还要透彻,如果谁认为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可以蒙蔽他的感知,那就是大错特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这个世上谁是真的对他好,谁是假装对他好,谁有没有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易然的眸光变得深暗,“他并不弱小,而唯一能让他证明自己强大的方式,就是快点长大,这就是他的梦想”。
犹记得少年坚韧不拔的眼神,倔强的告诉她——我要快点长大,保护姐姐。
易然的每一句话都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使房岑原本温润的表情在一点点转变,直到再也笑不出来,眯着眼睛看她。
易然轻笑了一下,内心深处颇感无奈,开口结束谈话:“谢谢您这段时间对小川的照顾,将来他若是完成了梦想,少不了您一份功劳”。说完,少女瘦肖却挺拔的背影,慢慢回归到阳光下,然后在男人身边坐好,立即吸引了他的目光,对她宠溺一笑。
房岑只觉得,天地都在失色。
让她有些快要看不清现实……
到底是现在的孩子太过早熟?还是自己长时间被封闭在固有的世界里,把这个世界想的太单纯?
显然后者更多一些。
不然何故会大胆的,做一场不切实际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