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轻悠是在县里和云家的商队碰面的,当时她正在一个摆在大路边的摊位边买栗子,那些栗子的个儿很大,摆摊的老婆婆说是他们家去年时存在地窨子中的,还很新鲜,因此价格也不便宜,一斤要五十文钱。
乐轻悠拿着栗子捏了捏,手指红了也没捏开,老婆婆好笑着随手从面前那一堆栗子中拿起一个来,老树皮般的手一用力,那褐红色的栗子皮就裂开了一条缝,她给乐轻悠看,“小姑娘瞧瞧,这里面的果实可不是又饱满又新鲜。”
“那劳烦婆婆给我称二十斤吧”,乐轻悠看那果肉颜色与新摘的栗子没什么差别,便想多买些,可以给哥哥们做栗子糕、栗子鸡、栗子粥吃。
三个哥哥如今在县学读书,吃住却并不在县学,他们不放心她,也不让她一个人在家住着,于是四人都住在他们看榜那天买的那处小院子里。
至于山庄的事宜,做胭脂、弄盆栽之类的事,都交给刘况管着,光海跟着他们在县里住,而清一则是两头跑,会帮忙看着家里和山庄的人事。
当初买院子时,他们挑的就是一处带后院的,乐轻悠照样可以种花、培育玉米小麦新品种,要不然这日子对她来说可真够无聊了。
尽管如此,乐轻悠依旧隔不三五天就回家一趟,繁花似锦的山庄和舒适的四合院才是她最喜欢待的地方。
这边老婆婆正在笑呵呵地给称栗子,旁边的大路上经过一行长长的车队,跟着就有一道惊喜的声音从其中一辆车上传来:“表小姐?老夫人,老太爷,那不是表小姐吗?”
听这声音耳熟,乐轻悠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看见掀着窗帘朝她挥手的画景,她立即惊喜笑道:“画景姐姐。”
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景色的夜平,见路边那个身着淡青上衣深蓝襦裙的小姑娘转过身来,一时怔住,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道:“那就是表小姐啊。”
竟比那位满府皆称美貌的三小姐还要美百十倍,若是那云三小姐长的有这位表小姐一半,他被训成狗也不会有半点不甘愿啊。
想到这儿,夜平忙摇摇头,这两个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姑娘根本不是能放在一个牌面上比的,虽说云三小姐长得的确不错,但跟这位表小姐比起来,就如同路边的野花和国色天香的牡丹。
夜与无意中抬眼,看着那个笑得眼睛弯弯的小姑娘,心里一如刚才平静,他早就明白,人的外貌,只是一张长久的面具罢了。
有时候,长得太好,也未必是福。
乐轻悠完全不知道有两个人在暗中评价自己,见云家两老从马车上下来,她忙过去见了礼,然后搀扶着云老夫人,至于她要买的栗子,还有光伯在那儿等着呢。
“轻轻啊,你怎么在县里?”云老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来往经过的路人时常回头看向小姑娘的视线,皱着眉问道。
乐轻悠笑道:“自从哥哥们来县学之后,我就过来了,今天却是第一次到街上来,想买些新鲜的东西做中午饭。”
跟着走在旁边的云老爷子便笑起来,“那我和你们外婆可是来的巧了,尝一尝轻轻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车队的管事见老太爷老太太在半路上就跟表小姐走了,也不上前去打扰,直接带着车队去了他们云家在这里置的大宅子。
一刻钟后,光海一手提着二十斤栗子回了家,乐轻悠在屋里陪两老说话,看见了忙跑到门口道:“光伯,你出去买一只土鸡,这些栗子让草儿剥半斤,中午吃栗子鸡。”
“好嘞”,光海笑着答应,一面叫草儿把那一小竹筐栗子给了她,一面就转身出门去了。
午饭的菜全部是乐轻悠做的,除了栗子鸡,还有八盘小炒,并不是什么新奇的菜色,但那菜香味,还是让云老爷子和云老夫人啧啧夸赞。
“一年多不见,轻轻这做饭的手艺越发好了”,云老爷子夹一筷子青菜炒豆皮放到嘴里尝了尝,小小的一块豆皮中融合了青菜的清香和豆香,简直比他之前吃过的大厨烹制的豆皮好上十几倍。因此筷子没放下,他又忍不住夹起一根青菜。
云老夫人在一旁笑他,“你这个老头子,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快放下筷子吧,要不等阿巍他们回来没得吃了。”
画景带着几个小丫头在外面归置他们捎来的东西,听到从厨房来传来的老夫人老太爷的笑声,不由也抿唇笑了笑。
这个地方不富贵,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陋,她却觉得比云府还像家。
午时初刻,乐巍、乐峻、方宴三人就从县学回来了,一见自家摆满鲜花盆栽的小院儿几乎被塞得满当当的,他们心里就有数了。
除了云家的外祖父母过来,谁也不能一来就带这么多东西。
不说乐巍,乐峻和方宴对云家的老两口也是很尊敬的,当下便到屋里去拜见。
本就飘满菜香的堂屋,顿时就热闹起来。
下午还要去县学上课的三人是踩着从县学那边传来的开课钟声走的,云老夫人牵着乐轻悠的手,一直看着他们三个转了弯,才回家去。
傍晚,到了县学将要下课的点儿,云老夫人让人去云家的宅子,把夜平和夜与叫了过来。
他们进门时,乐轻悠正坐在小板凳上给一盆蝴蝶兰浇水,看到云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带着两个少年进来,且其中一个还像是有伤的样子,走路很不自然,她就有些好奇,转头问旁边的老夫人:“外祖母,这是?”
“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