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国看着跪在正厅中的凄凄楚楚的女人,问道:“你是受谁指示?”

他的神情很是冰冷,心里却不准备放过这个敢算计到轻轻身上的女人。

白情抬头看了赵安国一眼,露出一种怀念而又悲伤的笑容,很了解似地问道:“我算计到了你羽翼下的人,你是不是在想怎么处罚我才解恨?”

赵安国皱眉,很不喜欢她这种非常了解自己的样子,这个白情是妻子的陪嫁丫鬟,他虽然已经接受过好些下属或者本地富商送来笼络关系的女子,却从没想过把妻子的陪嫁丫鬟收用之事。妻子之外的女人都只是个消遣,在他看来跟偶尔出去吃顿饭没什么差别,但是收用妻子的陪嫁丫鬟却不一样,他看得出来,妻子跟她身边的几个陪嫁丫鬟感情很好,他若真跟妻子的陪嫁丫鬟有了什么,将会产生很多麻烦,因此他一向不跟妻子身边的丫鬟多说什么。

后宅之事,一律由妻子处理便是,他也没什么事需要跟这些丫鬟们多说的,然而此时这个白情一副了解他与他很熟悉的样子便十分奇怪了。

乐轻悠和她的三个哥哥们都在一旁站着,见这女人尽说一些不相干的,舅舅也不说话,就开口道:“你跟我之前相处过的那个白情并不像,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情闻言,脸上的笑容又加深几分:“你是个机警的小姑娘,但是该管的事不管,怎么偏偏要管一些不相干的?”

“既然她什么都不想说,小舅,不如直接送到牢中让狱吏审讯吧”,乐巍转身对正坐上的赵安国说道,“如此背着主子恣意忘形之奴,即便被打死,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刚才方宴出来抓这女人时,已经换好衣服的乐巍也闻听动静跑了出去,听到轻轻说的这个女人跟她说的那些话,乐巍当时就想劈了她。

他们兄弟三个保护着轻轻长大,从不想一点脏污入得她耳,这女人却把小舅后院之事拿来与轻轻说嘴,还说得那般污秽,他怎么能忍?

乐巍不能忍,乐峻更不能忍,方宴看起来倒是平静,却根本没打算放过这个女人。

他比乐巍、乐峻看到的更多,这女人不只是因为轻轻年纪小好骗才找她说这些,同时也对轻轻带有恨意。

赵安国沉吟着,在那女人期盼地看来时,扬声道:“来人,”吩咐应声进来的差役,“押解到府牢,交给老陈,只要能问出幕后主使,死活不论。”

白情挥舞着手臂打开那些差役,向赵安国喊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等你知道真相,你会后悔的。”

见她说的这么笃定,赵安国倒是笑了:“我平生不做亏心事,不做眛心事,便从不会后悔”,继而沉脸道:“拖下去。”

两名差役再次上前,铁钳般的大手拽住白情便往外拖,白情双手扒着地板,保养的谁葱似的手指被生生折断,在地上留下几道或深或浅的血痕。

“赵安国,你不能这么狠心对我”,白情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声喊道:“你可知前一世我们多么恩爱,你很快就会想起我们的前世,到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赵安国听了倒没什么异色,在官场这么多年,什么神神鬼鬼的事听得多了,见得也多了,真没什么。

乐轻悠却是神情一紧,这又是个有奇遇的,重生?这个时空中怎么会出现这么多的异世之人?

正想着,就听舅舅道:“什么前世后世,我是个务实的人,只看重今世,还是说你有什么内情想在这里交代?”

那两名按着白情的差役已经很不安了,只这几句话已经足以让他们猜出这丫鬟对大人有心思,且这几天府里颇不平静,他们可不想听大人家的私事。

白情见赵安国半点不为她这些话动容,想起前世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纵然初成婚时她很看不上这个到边城做幕僚的男人,婚后也因为他的体贴而与他感情日笃。

她为他生了两儿两女,他对她始终如一,她离世时刚五十岁,他也才刚一步步经营到京城,她怎么能甘心在儿女绕膝夫君仕途又一片大好时离开他们?

白情没想到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更没想到这次醒来什么都不同了。

这一世的他不用辛辛苦苦往上爬,仅仅进入仕途三年就得到了当今重用,前几日更是接到圣旨升任江南最重要的三州总督,同时还兼任扬州知府。

才三十岁出头,他就成了一方大吏,她发自心底的为他高兴,然而为什么这一世嫁给的他会是小姐?

“你知道吗?前一世你辗转到安县才在我家老爷手下谋到一个幕僚之位,林老爷很欣赏你的才华,我家小姐却看不起你”,白情又笑又哭地说道,“林夫人也觉得你出身低,二十好几还一事无成,舍不得小姐跟你受苦,当时林老爷便息了招你为婿的想法。可是他又想拉拢你这个人才,说是凭你的才华早晚有一日要出人头地。我家那位心善又通情达理的小姐不想嫁,就把我推了出来,于是我成了林家拉拢你的工具。我跟你辛辛苦苦二十多年,你才有出头之望,林家当即就巴了上来,小姐当时守寡之身,抛了脸面不要也想过来缠上你,好让他们林家有机会在京城重新站起来。”

白情看着赵安国道:“他们林家一家子都是蝇营狗苟的势利眼,我前世身为林小姐的丫鬟后来嫁给你成为人上人还是被她压了一辈子。这一世你早早便发达了,我却是连站在你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这是凭什么,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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