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念恶事往往都在某一念某一刻形成”,清一整了整背在肩上的篓子,“避开了自然没事。若是没有别的去处,在这村里找个积年的老人,陪你和你女儿睡一晚也可。”
妇人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看这妇人是听在了心里,清一便抬步离开,妇人忙叫住:“道长且慢,我还没给卦金呢。”
清一每日送出的卦,因都是挑着特定人群来的,所以是于他修行有利之事,并不取任何相当于卦金的钱或物。
“这是你善心的福报,不需要卦金”,清一脚步不停,摆摆手便走远了。
“道……”妇人只觉眨眼的功夫,那道长就离开几丈远,知是遇到了真人,立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转身就回屋收拾东西,叫她闺女:“心儿,把你那能雌鹄矗咱们去县里找你哥去。”
这个村子北边有一个刘家集,是和小河镇差不多大的地方,集上有码头,去县里的乌篷船每天都有,此时才刚酉时,能在天黑前到县里。
妇人心里想的很多,手上动作却不慢。
她儿子是县里一家茶楼的跑堂小二,一个月也能拿一两,加上她这些年种地得的富余,攒了有二十多两了。本是想着翻盖一下屋子,用这钱给儿子娶个媳妇的,现在有那道长的话,她觉得还是带着女儿去县里跟儿子赁个房屋住一起比较好。
家里还是有个男丁安全的。
虽是这么想,妇人还是一种等等看的心理,毕竟这家里有屋子还有地,还有几年的老邻居,怎么能说舍就舍?
可妇人又担心真会有什么灾难叫她家碰上,就这么纠纠结结地拉着不想大冬天出门的女儿往集上去了。
到了集上见了儿子,儿子一听娘的话,当时就跟掌柜的请一天半的假,带着娘和妹妹暂时找一间便宜的屋子住下了。
第二天,儿子又带着娘和妹妹回了趟家,推开家门,没发现什么异常,就笑他娘可能被人忽悠了,先看看家里少东西没有吧。
“家里的值钱东西娘可都带走了,再说咱们这个破家谁来偷?”妇人说道,见家里没什么异常,心里却松了口气,她是舍不得这个破家的。
哪知道正想着,就听到女儿一声惊叫,妇人和儿子忙跑过去,“心儿,怎么了?”
石心儿指着她屋里的床上,双手颤抖,半个字吐不出来。
床上,躺的正是那个痞子,床边的地上还扔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屋里熏人的酒气犹存,而痞子睡得正香。
他昨晚和几个狐朋狗友喝了一通,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怂恿,回到家后就提了刀摸到这石家来,意图逼石心儿和他欢好然后就娶了她。
谁知来了在屋里摸一通也没摸到人,咕咚倒在床上就睡了。
此时看着这个人,石家母子三人却是后怕不已。
“娘,我去县里报官”,后怕过后,就是滔天的愤怒,儿子转身便要出门喊村里人来。
妇人一下子拉住他,低声道:“儿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咱们人没事财没丢,你报官说什么?只出去跟村长说一声便罢了,另一个,咱家这屋子和地,问问谁家想要,都卖了吧。”
……
石家这事的进展,清一是不知道的,只是昨晚半夜时,他就感觉身上添了一道功德气息,便知那户人家的灾厄已经避过。
自从来到轻轻家,他这功德积累竟是顺利许多,一大早,清一就心情极好地出去借驴子。
孩子们不是想去县里吗?代步工具可不能用牛车,否则三天也走不到。而且梨花村也只有一家有驴子的,那家人爱护的跟亲儿子似的,可不好借。
因此,清一就说:“我去借吧”,出村后直接走了去镇里的大路,一直来到镇北的清风朗月道观。
此时太阳才出来,道观里却已经是进进出出的了。
“看来香火不错”,清一点点头。那边一个小童子已经看见了他,就哎呦一声回去喊务虚师兄去了。
小童子认识这个邋遢道人,有次这道人卖炭,经过他们家观门口,正在与施主们说话的师叔立即就追了出去。
当时师兄对这道人的态度可是极为谦卑的,执孙子礼都不止,还好言问能不能上门去拜访。
道人说了个不用,将那一篓子炭卖给他们就挥挥衣袖走了。
可怜他师兄,花三两银子买了只值一两银子的炭还高兴得不行,他说一句骗子,就被师兄呵斥外加再三的栽排:见了那位道长,一定一定要客气。
小童子记住了,这不一看见人就去喊师兄。
务虚正做早课呢,听到小师弟说邋遢道人来了,一跃就站起来,整整衣袍迎了出去。
“道友,蔽观可有什么能帮得上您的?”清一正站在道观正大堂的前面看那一圈月季花,听到这么一声客气的问话,便扭回头,笑道:“想借友观的驴车使使,当然了有马车更好。还有啊,友观里的这月季花开得不错,能不能让我挖走两根枝条?家里小孩子就喜欢这些个鲜花。”
“可以可以”,务虚都应下了,“道友请去后殿用茶,这些马上就给您准备好。”
一刻钟后,清一在务虚及其师弟的目送下,赶着辆半新不旧的小马车,离开了清风朗月观。
光海的厨艺越发好了,早晨炸了些榛子碎馅儿的糖糕又烙了几张葱油饼,除了给清一剩出来的四个糖糕和两张葱油饼,其余的竟让乐轻悠兄妹几个吃完了。
光海虽然只吃一张葱油饼,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