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乐巍刚醒没多大会儿,见他们仨没醒,正轻手轻脚地穿衣服呢,却没想到小丫头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就问下雪没,不由好笑道:“醒了就起吧,我带你去滑雪。”
两句话没说完,乐峻和方宴也一前一后地坐了起来。
在哥哥的帮助下,乐轻悠穿衣服的速度并不慢,刚穿上鞋子,她就想跑到外面去看雪,后领子却被那边已经下床来的方宴勾住了。
给她围上围脖,又给自己围上,方宴才牵着她的手往外面去。
“下雪天正好戴围脖”,乐巍把自己的也从床头拿起来,笑着围上,抢在他们二人前面打开了屋门。
屋门一开,寒风便卷着雪花扑进来,还隐隐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凉凉的香气。
外面的世界一片洁白,远山近树都好像成了玻璃球中的琉璃。
乐轻悠跑到院子里,踩着嘎吱嘎吱的雪,心里十分地欢畅,她又用力嗅了嗅,确定不是错觉,才转头问一直跟在她左右的方宴:“你闻到什么香味了吗?”
“是不是你的雪见紫?”方宴说道,指了指后院。
乐巍笑道:“那就去看看吧”。
话还没落下,乐轻悠已经一脚一脚踩着雪向后院跑去了,引起三道同声的“跑慢点。”
后院的雪比前院的似乎还厚些,种着黄瓜豆角的蔬菜棚子上盖着一层指厚的雪白琼瑶,因为下面的温度高,贴着油纸那一层的雪正悄悄的融化着,有水从雪底流出来,然后又缀在棚子边角,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一条条细细的冰凌。
紧挨着蔬菜棚子这边,一片胡萝卜被晶莹的白雪埋着,顶部的一条条绿缨在这一夜之间变成了苍绿,旁边黄芽菜的外部叶子同样沉淀着绿色,在莹白的掩映中十分醒目。
而最醒目的,则是最边上的那两株雪见紫,枝顶的紫色花朵上没有堆积半点儿雪,即便这时雪花仍旧飘飘洒洒地下着,也没有一片雪花在那花瓣上停留,或许是因为雪花的洗涤,这雪见紫枝顶花的紫,几乎紫的晶莹。
“我终于知道这种花为什么会叫雪见紫了”,乐轻悠从没见过这么纯粹的紫色,甚至可以和她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时,在葡萄园的那颗葡萄中看到的紫色相媲美,“如果能把这么漂亮的颜色保存下来就好了。”
方宴心中一动,想起了曾经见到过的婢女们用花园里的落花做出来的胭脂。
“你如果舍得,我给你做一盒这种颜色的胭脂来”,他蹲在乐轻悠旁边,看着那两朵随着夹杂着雪花的寒风摇曳的紫花,“这样便能把这颜色保存下来了。怎么样?”
乐轻悠是没有那种惜花心思的,作为一个农科博士,所有的植物对她来说只有能吃与不能吃两种功用,别看她种花种得积极,然而花开时她眼中看到的不是鲜花酒就是鲜花酱。
“我舍得,就担心你不会做”,听了方宴的话,乐轻悠转头看他一眼,“别再白浪费东西。你真的会做胭脂吗?”
“这是自然”,方宴回答得很是自豪。
“轻轻一个小孩儿,涂什么胭脂”,闲不住的在鸡圈里扫鸡棚子上落雪的乐巍这时开口了,“那花开得多好,长在那儿还能看两天。”
方宴便道:“做成香膏也行,轻轻每天都要擦的。用这花来做,我有九成把握做出这个颜色的香膏。”
“好啊好啊”,乐轻悠对这种古法做的香膏胭脂其实很感兴趣,仰头看向那边的乐巍,声音里的含糖量那是足足的,“大哥,我想要一盒胭脂,还想要这种紫色的香膏。”
乐峻是在妹妹背后站着和他们一起看花的,此时就伸手在她发顶摩挲了下,“很久不见轻轻撒娇了。”
“那好吧,总得剩一朵花,免得你想看的时候没处可看”,乐巍扫干净了鸡棚子上的雪,拍着肩头的雪花走过来,看了眼那几朵在雪花中十分美丽的雪见紫,问方宴:“你真有九成把握做出香膏来。”
一个男孩子,会做女孩子用的胭脂香膏,他怎么都不敢相信。
“以前我家有钱,大丫鬟都喜欢自己做胭脂,我看过,知道步骤和用到的东西”,方宴有时会透露出两句他家“以前”的情况,因此这么说,半点都没让乐巍和乐峻惊奇。
乐轻悠却是看着方宴,暗想原来他以前是一个贾宝玉。
方宴被乐轻悠看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一面脸颊,问道:“怎么了轻轻?”
乐轻悠摇头,“我们现在就做吧。”
方宴直觉刚才这小丫头看自己的目光带着几分小嫌弃,心里感觉很不好,兴致就不如刚才高:“吃过饭,我们再拿干净的茶杯接着,用没用过的筷子把花摘下来,那样做出来的香膏才是比较干净的。”
“三哥,听起来你对这个很有研究嘛”,乐轻悠笑道,带着几分打趣,很想问问他,以前是不是经常跟丫鬟一起做这个。
“这话怎么那么不像夸我的?”方宴伸出手,捏住乐轻悠发红的鼻尖儿晃了晃。
乐峻赶忙把自家妹妹解救出来,“天气这么冷,别把轻轻的鼻子拽掉了。”
“哥”,乐轻悠忍不住大喊,“我又不是雪堆的。”
三个少年见她这气呼呼的小模样,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乐巍伸出手,拉住乐轻悠的两只手,“走,我拉着轻轻滑雪去,等咱浑身都热起来,鼻子就结实了。”
乐轻悠: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好哥哥……
被三个少年轮流拉着在雪地上滑行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