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包厢内,只有白小林抱着酒瓶不断往肚子里灌的声音,喉头机械地上下滚动,偶尔有晶莹的水珠,从他的嘴角滑落出来,顺着他白皙的下颚,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白色的西装,早就被酒水打湿,依稀还能看到那湿润的水渍。
凌小昔冷冷地站在门后,瞧着白小林这副醉生梦死的模样,心,沉甸甸的,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极为难受。
“你是想把自己喝死在这里吗?”她快步走上前去,一把夺走白小林手里的酒瓶,哐当一声,砸落在地板上,巨大的声响,震得白小林心尖一颤,他浑浑噩噩地抬起头,身体软绵绵再度靠上了沙发。
“为什么要……骗我?”他努力想要保持脑子的清醒,手臂颤抖地抓住她的手腕,像是溺水的人,正握着唯一一块浮木般。
凌小昔紧抿着唇瓣,不置一词,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你要做姐夫的情人啊?”白小林痛不yu生地呢喃道,她成为了姐姐的情敌,成为了姐夫的女人,那他呢?他又算什么?他努力学习那么多,努力想要做能够配得上她的男人,又算什么?
“真的那么在意吗?”凌小昔轻声问道,低垂下头,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心,如同针扎了一般,细碎的疼痛从骨髓中蔓延开来,“我不是故意欺骗你,也不是故意隐瞒,只是,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
她幽幽地说道,嗓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低垂的眼睑,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白小林瞪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同姐夫断绝关系好不好?”
他们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有未来。
凌小昔娇小的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苦笑了一声:“你认为,这段关系是我单方面就能够停止的吗?”
是啊……
白小林顿时恍惚起来,按照姐夫的个性,他怎么会答应她单方面的终止?作为白珍珍的弟弟,他难道还不了解左宵默吗?这个男人的心思深不可测,手段层出不穷,要不然,也不会坐稳左氏第一把交椅,更不会让爹地忌惮。
“别糟蹋了自己的身体,”凌小昔敛去眸中的复杂,嗓音格外轻柔,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柔声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对白小林如此温柔,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萦绕在白小林的鼻息下,让他心神具荡。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担心我会破坏他们的婚姻,如果你想要告诉你的姐姐,我也不会阻止的。”
白小林下意识摇头,“不,我不会说的。”
凌小昔脸上浮现了错愕的神色,“什么?”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白小林竟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他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白珍珍。
为什么?
白小林自嘲地笑了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如果我说了,姐姐一定会不留余力的将你赶出商界,让你一无所有的。”
她早就一无所有了!
凌小昔心头冷笑了一声,她所拥有的一切,早已在五年前,灰飞烟灭,如今的她,是从地狱深渊中,爬出来向白珍珍报仇的厉鬼,她还拥有什么呢?
“你答应我,一定会和姐夫断绝关系,一定。”他的请求没有期限,只是想要得到她的点头,混沌的双眼,布满了破碎的期盼,怔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嗓音略带颤抖。
凌小昔甚至不敢去看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脸朝一旁侧开,看着布满琐碎纹路的墙壁。
让人压抑的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开来,白小林眼眸中的微光愈发黯淡,握着她手掌的力道,也逐渐加重。
“不能答应我吗?”他喃喃地问道,眉宇间的痛苦,毫不掩饰。
“不,我答应你。”凌小昔给出了保证,随后,她便看到白小林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整个人也跟着放松下来。
心,猛地一疼,只是一句不知真假的答复,就能够让他放心吗?
这个少年……
她唇边的笑,多了几分复杂,心底的歉意与内疚,正在不停的翻腾。
“别喝了,我送你出去。”她掰开白小林的手指,吃力的把人搀扶起来,少年身体的重量,让她脚下有些踉跄,咬着牙,架起他的手臂,一步一步离开了房间。
前台的接待人员恭敬地目送他们两人离去,把人扶上车,凌小昔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瘫软地坐在驾驶座上。
白小林昏昏沉沉地倒在后座上,自从得到凌小昔的答案,他就再也无法遏制住,身体里的醉意,整个人混沌地睡了过去,脑袋时不时蹭着座椅,身体微微蜷缩着,据说,那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凌小昔复杂地透过后视镜,看着他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
她承认,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他,让他打消向白珍珍告密的念头,才会出现的。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计划会进行得这么顺利,白小林居然连犹豫也没有。
他的信任,他毫无保留的轻信,都让凌小昔觉得自己的手段格外卑劣。
如果他不是白家人……那该有多好?
摇摇头,压下心头这抹本不应该出现的念头,启动轿车,朝着公寓的方向扬长而去。
她收留了酒醉的白小林一夜,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亲自动手在厨房为他熬了清淡的米粥,留下一张纸条后,这才离开公寓,前往华天上班。
刚刚抵达公司,礼炮、彩带从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