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运会的第二天,阴天,稍凉,是个适合睡觉的日子。
一大早,“夺命追魂call”响彻安静的天地,夜媛万分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喂?”她眼睛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声音有气无力。
“小媛,你刚起床啊?”电话那头,传来林克活力十足的声音。
“阿克?”她哈欠刚打到一半,停了下来,有些疑惑“你这么早打电话给我干嘛?”
“今天,跳高比赛,有些紧张。哈哈哈!”林克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语气里并没有半分紧张。
“才怪!”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你不相信?”他的声音悲悲戚戚,通过那根小小的电话线传达过来。
“对!”她忍不住笑了。林克,演技实在是一流。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起身,翻箱倒柜找衣服。“换衣服了,到学校聊。”未等林克应声,她便随手把电话挂了。
“窸窸窣窣!”摸索了几分钟,她终于把衣服勉强换好,只是镜子里的人,顶着一对“熊猫眼”,精神看起来很差。
“笑!”夜媛对着镜子,使劲把嘴角往上提提,这一弄,反而更难看,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夜媛!”夜岚敲了敲她的房门,情绪高昂,因此说话的音调也高了许多。“起床!”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毫无美感可言,反而有点像“鸡公嗓”。
“知道了!”她有些不耐烦地打开房门,本想像以往一样“飘去”洗手间,没想到,外面除了夜岚,还多出来一个男生。
“…。夜岚,你同学?”她迟疑了一下,本想退回房间里,可转念一想,这只不过是弟弟的“同学”,并没有什么可介意的。于是,她低着头,“飘去”了洗手间。
“我同学?”夜岚一脸无可奈何“你近视的话,应该带着眼镜出来。他明明是你的同学。”
夜媛心一惊,头脑一下子变得清明,停在洗手间门口,转头,眯眼,一看,清冷,白得透明的肌肤,赫然是江离忧!
“早。”接收到她的视线,江离忧微微一笑,温和地向她问了个好,礼貌得不似平时的他。
不好,一点也不好。夜媛确定是他本人之后,第一反应,便是以迅雷不及耳之势飞奔到洗手间里,再以神速,洗漱,扎头发,过程只有两分钟。出来时,鼻梁上已架上一副暗红框眼镜。
“夜媛,我先去学校了。”客厅传来夜岚的声音,接着,开门,关门。
“有事?”在江离忧对面的椅子坐下,佯装一脸镇定,其实心里早已万马奔腾。
“头发还很乱。”今早的江离忧温和得不像话,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听着,夜媛伸手往头上一摸,有一小段头发翘起来,用手抚了抚。“谢了。你找我有事?”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
“防止你迟到。”他继续微笑,脸上是认真的表情。
“…我迟到?”夜媛一愣“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这么些年来,这种话还是第一次听到。她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准时大王”。
“嗯。”他扭头,打量着这小小的房子,普通,简洁明了。
“懒得理你。”夜媛见套不出他的话来,便自顾自地找鞋穿。客厅门口的左边,堆满了五花八门的鞋子,运动的,休闲的,不下20双。只不过,属于夜媛的只有两双。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淡淡收回视线,评论道。
“谢谢夸奖。”夜媛厚脸皮地说道,也不看他,而是专心地在绑鞋带。奈何越心急,速度越是慢。这双鞋做完刚晾干,鞋带还绑好,捣鼓了几分钟,一根齐整的鞋带硬是被她扯得七零八乱。
“自夸也得有限度。”他随手拿过一张小板凳,坐在夜媛前面,伸手拿过她的鞋“这么简单也不会。”
“你。抢我的鞋干嘛?”夜媛脸一红,伸手就要夺回。
他侧了侧身,手快速地在鞋带中穿梭,仅半分钟,鞋面上便出现一排整齐漂亮的鞋带。
“行了。”他轻放在地上,又拿起另一边,同样的速度,同样的系法。
看到此景,夜媛的手僵在半空,继而悻悻地收回手。这手法,比很多女生都灵巧。
“算了。我…当是给你练练手。”夜媛说话有些结巴。
“那,”他轻轻一笑,眼睛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就当是我的练习。”天还不是很亮,室内暗黄的光线,把他脸部的胎记弱化了。
“咕噜!”夜媛很清晰地听见自己咽了一下口水。为何有胎记的人,笑起来都如此祸害?
“给。”他把鞋放到她跟前,起身“洗手池在哪?”
夜媛抚了扶燥热的心,朝厨房方向一指“在那。”
江离忧顺着她指的方向走去。
“哗啦啦!”厨房里传来流水声。
两分钟过去,江离忧没出来。四分钟过去,他还是没出来。
他该不是晕在厕所里了吧?仅四分钟,夜媛便呆不住了,迅速穿好鞋,跑去厨房里一探究竟。
江离忧没有晕倒,只是在专注地洗手,不放过手部的每一寸肌肤,神情专注得就像在对待一件至宝。
“你手沾上病毒了?”夜媛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爱护手的男生。
“没有。”他话音刚落,便伸手把水龙头给关了,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洁白的纸巾,仔细擦干手。“垃圾桶。”
“阳台。”夜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