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坐在集市一角,望着来往的行人,他微微抬高嗓音说道:
“路过的大叔大婶们,新鲜的海鱼,看一眼吧,便宜卖。”
天色渐渐阴沉,似是有一场风暴提前酝酿着,行人眼见天色异变,纷纷往家里赶。长生手忙脚乱地收拾一番,将小妹护好,瘦弱的身子背着鱼篓,抱着小妹沿着原路返回。
天有不测风云,雨点噼里啪啦下着,不一会儿,长生的衣裳便被打湿了。突然,天边一道银白闪电划过,随即雷声炸裂般响起,似是要将整个天空轰裂。怀中的小妹受了惊吓,呜呜哭了起来,整个软软的小身子凑近长生,肉肉的短小手臂紧紧抱着他。
“小妹别怕,不怕不怕……”
长生一遍一遍安慰她,雨越下越大,雷声也愈加轰鸣,长生用防水的油纸包裹着小妹,双腿飞快往家里赶。雨点砸在身上生疼,让眼睛睁不开眼,他浑身湿透,头发紧紧贴着脸颊,雨水顺着削尖的下巴滑下。
突然,他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要摔倒在地了,在即将摔落之际,他用力转过身子,背着鱼篓的背部着地,虽然后背火辣辣地刺痛,但终归是护住小妹了。
长生将鱼篓丢弃,里面的小鱼随着降落的雨水而跃动挣扎着,长生缓缓起身,觉得身子异常疼痛,他慌乱地去检查小妹,见她安然无恙,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迅速躲到一间屋檐下,长生敲了敲一旁的房门,说道:
“好心人,能否借我一把伞回家?我明日就来还你。”
屋内是一手脚不便的老妇人,这妇人见过长生,长生带着女婴在集市卖鱼做生意周围人大抵都了解,老妇人打开房门,见浑身湿透微微发抖的长生紧紧抱着怀里的女婴,不禁心软道:
“是张家长生啊,外面风雨大,快进来吧。”
“谢谢婆婆。”长生礼貌道谢,一边哄着怀中哭泣不断的小妹。
很奇怪,小妹平常不怎么哭的,就算哭,长生稍微哄一下就好了,也许是今日雷声太大吓到她了。又或许是方才他狠狠摔了一下,小妹在心疼他也说不定。
长生在老妇人的内室里迅速换好了衣裳,他胡乱的擦了擦湿透滴水的长发,内心焦急,从进门到现在,小妹一直都在哭。他冲出门外,见老妇人抱着不断挣扎哭泣的小妹,老妇人怎么哄都哄不好。
长生不禁有些头疼,他慢慢走上前,却并未伸手抱过她,安慰道:
“不怕了小妹,别哭别哭……”
小妹水汪汪的大眼转向长生,弱小的身子挣扎地更剧烈了,她小手伸向长生,似乎在要他抱。长生许久没动静,小妹边哭,小嘴里呜咽开口:
“哥哥……哥哥……”
宛如浑身过电一般,长生僵在原地,这是小妹第一次开口说话,她开口便是叫他。内心软成水,长生激动地抱过她,瘦长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抚道:
“小妹,哥哥在这里。”
像是害怕被丢弃一般,小妹肉肉的小手紧紧抱着长生,软糯的嗓音一直叫唤:
“哥哥……”
一声一声直击心脏,长生眼眶发红,他的力量终归太弱,没有能力为妹妹弄一个安稳的家,还每天带着她奔波,他这个哥哥,真的很没用。
老妇人从厨房端出一碗冷掉的米粥和两个馒头,将碗筷摆好,望着眼前瘦高的少年,见他削尖的下巴,眼下熬夜的青影,不禁心里叹息,说道:
“先吃点东西吧,我去烧壶热水给你洗把脸。”
“谢谢婆婆。”
长生哽咽地道谢,老妇人走进厨房忙活去了。他执起筷子,低头向嘴里扒拉着冷粥,热泪一颗一颗滴进碗里,然后被他食不知味地吞掉,长生泪眼迷蒙,竟觉着往后生活无比艰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哥哥……哥哥……”
见哥哥一直低头不理她,小妹不禁呼唤道,自从她叫“哥哥”后,她发现长生就会开心,小妹只是个小孩子,但是哥哥开心时就会一直看她,所以她没事便一直叫哥哥。
她什么都不懂,却会一直叫喊着自己的哥哥。长生扭头迅速抹干净眼泪,抬手摸摸小妹圆嘟嘟的小脸,笑道:
“没事的,有哥哥在。”
待雨停后,长生带着小妹回家,却见家里房屋的顶棚被大风吹坏了,屋里漏水,地面都是湿的。二妹见他回来了,不禁冷眉嘟囔道:
“自从小妹出生后,家里一直都不安宁,真不知道为什么还留着她!”
“闭嘴!”长生瞪着她,怒道。
“你也闭嘴!”张渔夫瞪着他,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却总是处处和他对着干,打又舍不得,只能自己生闷气。
长生将袖子挽起,帮助家人修补房顶。突然,三妹从长生床底找到一个陶瓷罐子,她好奇地打开,随即大声惊呼:
“爹娘,姐姐们,你们看,这里有珍珠呢!”
长生动作一顿,随即冲到她面前抢走陶罐,“这是我的东西,别碰!”
张渔夫一手夺过陶罐,将里面的珍珠倒在桌面上,一家人凑在桌前看见破旧的木桌上有六颗散发着莹白光泽的珍珠。
“你以前捕鱼卖的钱都会交给你母亲,如今为何要私藏珍珠?”张渔夫怒道。
珍珠蚌在深海出现,这片海域极其少见,要想捕得珍珠蚌,必须将船行驶到深海中央去,然后潜水寻找,这其中危险深不可测,困难重重。看着自己儿子从以前的健康身体变成如今瘦削的模样,张渔夫一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