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谈成,赵成有点不高兴,他不高兴了也得让别人不高兴一下,于是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阴森森的盯着周主任,看得周主任背后发毛,脸上发痒,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这事儿我是真帮不上忙,要不你找王厂长吧。”

“给薛晴好预支一个月工资和粮票,立刻,马上。”赵成带着命令的口吻,居高临下的样子,不像是找人帮忙,反而像是指挥喽啰一样,一下子把周主任惹毛了。

“嗨,我说你这人,”周主任气得脸颊通红,撸起袖子一副要揍死他的模样,然而连屁股都没动一下,只隔着一张办公桌外强中干的指着赵成比划来比划去,毕竟他才一米七不到,赵成可是一米八的个头,真要动起手来,赵成一个打他十个,这肯定是心里有数的,动手不行那只能放嘴炮了。

“我可是工会的主任,不是你的小弟,你说话给我客气点,就冲你这态度,这事儿我肯定不给你办,别说这不合规矩,就算合规矩你爱找谁办找谁办,反正别找我,我就不惯你这臭毛病!”

周主任拒绝得掷地有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牛逼哄哄的求他办事,这哪是个司机,这分明是个大爷,竟然还想骑到自己头上来,真是要气死他了,要不是工厂就只有这一个司机,还是王厂长亲自请过来的,他周兵有千百种办法,让这个小王八蛋在纺织厂混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的滚回生产队种地去!

赵成悠哉游哉的点燃了一根烟,根本不在乎周主任的态度,他其实就是故意的,故意惹周主任生气,人在生气的时候和喝醉的时候是最容易失控的,谈判前适当的激怒对手,可以使他智商和理智大幅度下降,失去冷静的判断力,而赵成就需要利用这片刻功夫,来突破周主任的心理防御,用言语蛊惑他。

厂委和厂工会虽然看似分工不同,更多是起一个相互监督的作用,其实在很多方面工作是重合的,一个管行政管理,一个管工资待遇,表面上是相互协商的结果,实际上是王大力不擅长权力斗争,导致工会抖擞了起来,把持了财政大权。

要知道王大力不仅是厂长还是厂书记,按理说像王洪军一样独揽大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怕直接架空了工会,都是完全没问题的,然而王大力在手拿王炸的情况下,还是让周主任这个小角色赢了牌。

安排宿舍、职工房建设、工人福利之类捏住工人命脉的东西,竟然都被工会一手把持住了,也就是说厂委只有人事任免权和行政管理权,其他关乎金钱利益的权力,特么的都掌握在别人手里。

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赵成也不想没事找事去管这个闲事儿,但是现在问题是,他想要给薛晴好安排宿舍床位,但是周主任不肯,那么,就只能对不起了,工会的一部分权力,必须要先帮厂委给收回来,等收回到王大力手里,那么到时候他要用,就不会再听见“不”这个字了。

“听说柳副厂长要退休了,王厂长已经决定让厂委的朱主任继任,朱主任这几天在认真研究思想报告,准备就职演讲,这事儿周主任知道吗?”赵成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眼睛轻飘飘的落在周兵的脸上,将他一瞬间的慌乱收入眼里。

“你从哪听说的?怎么可能?柳厂长还没有退呢,怎么就选好继任者了,这不可能!”周主任完全慌了神,手紧紧的握着拳,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成那张可恶的大脸,恨不得一拳揍死这个胡说八道的家伙。

“呵。”赵成笑了起来,笑容冷冷的,充满了嘲讽,“我可是王厂长的司机,又深受王厂长的器重,这种事我有必要乱说吗?信不信随你,不过你可想好了,你就这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好好把握,再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消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周主任脸部肌肉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死死的咬住后牙槽,一句p就那么深深的咽了回去,膈应得他胸口像坠了一块大石头,不上不下的简直是要压死他了,然而必须忍,只能忍。

“赵成啊,刚才是我不好,说话有点冲,不就是提前预支点工资嘛,小意思小意思,我都帮过你一回了,一回生两回熟,这事儿啊我肯定给你办,你放心哈~”周主任强扯起一张笑脸,拿起热水壶给坐了半天的赵成倒茶,“来来来,咱们喝点热茶慢慢聊。”

“不是说不给办的么?”见好就收从来都不是赵成大爷的风格,既然东风压倒了西风,那自然要乘胜追击,彻底打垮他的傲气,绝对不给他翻身撅蹄子的机会。

周主任脸皮一抽,那八字眉一皱,特像一个囧字,实际上人家心里确实也挺囧的,本来还准备好好收拾这小王八蛋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他老周的厉害,然而他还是低估了这个新来的小年轻,没想到年纪这么小城府却这么深,他现在确实是有点坐蜡了,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强硬了,现在转圜起来特别打脸特别没面子啊。

“没有没有,都是误会,肯定给办!”周主任既然决定认怂,那心理素质还是挺强的,手脚利索的从抽屉里拿出二十五块钱和一叠粮票,“这是薛晴好一个月的工资和粮票,够不够啊,不够要不要再预支点?”那讨好的语气和神情,和刚才判若两人。

赵成收起钱和粮票,面上十分嚣张得意,心里却古井无波,事情按他想的那么发展,并没有什么好高兴的,这才是小小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好多坑等着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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