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提着包子回到了医务室,周凯不在医务室里,屋里只有薛晴好小小一只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小脸惨白惨白的,哪怕是在梦里,眉头也紧紧的皱着,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薛晴好确实是在做噩梦,梦里大姨牵着小小的穿着小红棉袄的徐芳菲来到她家拜年,爸爸妈妈热情的招待着他们,屋子里温暖又热闹,姐姐抱着弟弟在旁边喂米粥,薛晴站在一边,羡慕的看看徐芳菲的小红袄,又低头看看自己穿着的灰扑扑的大棉袄。
这棉袄十分的不合身,让薛晴好看起来像一只会移动的枕头,曾经鲜艳的颜色在时光中一点点褪色,现在已经灰突突的看不出之前的颜色了,既臃肿又土气,这是姐姐穿不下了才扔给她穿的,她也想要新棉袄,可是她从来不敢说。
站在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徐芳菲身边,薛晴好就像一只丑小鸭一样,她情不自禁的伸出一只小手,想碰一碰那件漂亮的小红袄,想知道它是不是像看起来的那样温暖柔软,然而刚刚摸到衣角,就被眼尖的大姨看见了,她三步两步走过来,狠狠的拍开薛晴好的手。
只听“啪”的一声,那只小手的手背被拍得通红,大姨下手一点力气也不留,不一会就肿了起来,把小薛晴好疼哭了,不仅仅是疼和委屈,小小的她还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羞辱。
大姨看着她的眼神很嫌弃,“你这会把菲菲的新棉袄弄脏的,不许再碰菲菲的棉袄!”
薛晴好难过的退了两步,退到墙角里,看着大姨不停整理徐芳菲的衣角,像是碰上了什么洗不掉的脏东西。
她感觉自尊很受伤,但是没有任何人站在他身边,帮她说一句话,姐姐和爸爸就那么冷冷的看了一眼,就继续干自己的事情,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只有母亲走过来狠狠的拍了她两巴掌,张嘴就骂,“你个倒霉催的,没事儿摸别人的衣服干嘛?这是你该摸的吗?我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居然眼皮子这么浅,真是丢死个人了,给我滚一边去!”
当一个孩子被欺负的时候,如果父母不保护她,那么就没人可以保护她了,连父母都嫌弃她,那么她就成为了一个谁都可以踩一脚的受气包。
小小的她在那一刻才恍然间明白,自己的家庭地位到底有多低,简直是低到了尘埃里,如果她做错了什么事,根本不会有人为他说话,只会受到惩罚。
薛晴好意识到这一点,十分难堪的从家里跑了出去,可是外面冰天雪地的,地上覆盖着厚厚的雪,她环顾四周,天大地大,哪哪都熟悉又哪哪都陌生,不知道自己可以逃到哪里去。
可是她实在不想在那个屋子里面继续呆着了,于是她跑到家属楼后面的一片小树林里,找到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那里,偷偷的独自哭泣。
赵成守在床边,发现床上的小人在小声的哭泣,俯身一看,薛晴好蜷缩成一团,抱着被子浑身颤抖,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样,伤心难过的泪水将枕头打湿,连在梦中的哭泣也是那么压抑,那么小心翼翼。
小姑娘哭着哭着自己醒了过来,发现眼前是一张英俊非常的脸,正关切的盯着她看,薛晴好一时间有点蒙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可是只要一看见这张脸,所有的难过所有的痛苦,在刹那间停止,一种令她十分陌生的羞涩和紧张的情绪爬上心头,让她握紧了被子,有些不知所措。
“你终于醒了,我发现你晕倒在车子旁边,所以把你抱到医务室看医生,医生说你是因为营养不良和贫血才会晕倒,你是不是在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不然为什么都没有吃饭?”赵成忍不住担心的问她。
小姑娘低头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向他倾诉自己在家里的遭遇,要告诉他自己不被父母喜欢吗?要告诉他自己所有的难堪吗?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怎么可以那么依赖他,非亲非故的,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赵成明白小姑娘的顾虑,没有逼问,只是将桌上的包子拿起来递给了薛晴好,“你快吃点东西吧,吃了才好恢复力气。”
小姑娘有点吃惊的看着一大袋包子,说话都有点结巴了,“这这这实在太多了,我我我不能要啊!”这得花多少钱啊?薛晴好怎么敢接受这么贵重的好意。
赵成强硬的将包子塞进了小姑娘的手里,换了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快吃,要是不吃我就生气了!”
可是他低估了小姑娘的倔强,薛晴好不停的摇头,“我不能吃你的包子,上次吃的包子还没还清呢。”
“你不是已经帮我擦洗过两次车吗?一个包子换一次,这次的包子就管四五次,怎么样?”
“一个包子要五毛钱,怎么可以只擦一次车,我觉得一个包子应该擦洗一个星期的车才够。”
“额,”赵成有些无语,感觉小姑娘肯定不适合做生意,这样做生意肯定是要亏到姥姥家的,一个包子换一个星期的廉价劳动力,这也太划算了!
赵成耸耸肩,“随便啊,哪怕你一直擦车也没关系,就当我雇佣你长期帮忙擦车子好了,反正这个包子我买都买了,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要是让我看见你剩下了,我就直接扔到垃圾桶里,不信你可以试试。”赵成扬起下巴,对着垃圾桶努努嘴,一副“我要用垃圾桶威胁你”的样子。
说完,赵成就直接把包子扔进薛晴好怀里,然后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别再和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