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陈嘴角微微一撇,没有什么表情,随后走到我身边坐下。
此刻,火堆旁只有我一个人,大伯和郝教授不知在帐篷里商量什么,王哥是个吃苦耐劳的人,沉默不言,却默默的去采了很多干草梭梭,将我们睡觉的位置垫了起来,想必今晚不会太冷。
鬼魂陈主动坐到我旁边,这让我很意外,此时,我手指间还夹着最后一根烟,鬼魂陈并没有看我,对我刚才的挑衅也没有任何表示,他的目光紧紧注视着我的手指,确切的说,是我手里的烟。
难不成姓陈的也想抽烟?
我回忆了一下,认识这半年多,他从来没有抽过烟,今天怎么也对我手里的东西感兴趣了?还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撇了撇嘴,准备从烟盒子里抽出一根烟,请他抽一根,也好联络联络感情,毕竟鬼魂陈在某些时候,一个棵很值得让人放心依赖的大树。
谁知,没等我有所动作,鬼魂陈却劈手将我指尖的烟夺了过去,我吓了一跳,心说这兄弟该不会抽我吃剩下的吧?
但显然,我想多了,鬼魂陈并没有抽,他只是拿着我那半截烟,露出一幅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憋不住了,问道:“我说兄弟,你到底想干嘛?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您能不能别老打哑谜,这样会很伤我的脑细胞。”
我说完,鬼魂陈侧头看了我一眼,慢悠悠的问道:“你和秦四很熟?”
“秦四?”我有些疑惑,他是哪根葱?
鬼魂陈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帐篷的位置,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是大个子。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很诚实的摇了摇头,道:“不熟,你问这个干什么?”
鬼魂陈听完我的回答,眉头一皱,突然道:“你离他远一点。”
我有些好气,又觉得好笑,道:“兄弟,你想多了,我从来就没离他近过。再说了,他是你的手下,我就是想拉也拉不过来。”看样子,鬼魂陈还以为我挖他墙角了。
我说完,只听鬼魂陈淡淡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烟,道:“秦四的老父亲死于肺癌,所以他从来不抽烟。”说完,鬼魂陈将那半截烟扔进了火里,我连阻止都来不及。
但他的话让我很意外,大个子从来不抽烟?
那这两天是怎么回事?
他那一副大烟枪的样子,可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用疑惑的眼神询问鬼魂陈,他摇了摇头,显然也不知道。
紧接着,我们俩坐在火堆旁,没有任何语言。
我自顾自的想着这段时间的事情,鬼魂陈就像个幽灵一样,当他沉默时,存在感甚至比王哥还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火堆旁坐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鬼魂陈居然还没有走。
我忍不住道:“你怎么还坐在这儿。”
鬼魂陈压根儿不理我,我这才会晤过来,这小子很清高,根本不愿意跟我们几个人挤帐篷,估计他今晚还是打算睡外面,相比之下,应该是我占了他的地方。
我识趣的站起身,准备进入帐篷。走了两步,我又退了回去,而这时,鬼魂陈已经双手枕头,平躺在了沙地上。很显然,他没有意料到我会回来,一向幽黑冷漠的瞳孔里,带上了一抹惊讶的神色。
我弯腰,盯着他的眼睛,道:“兄弟,2013年2月初,咱们第一次见面,算来现在,我们认识有八个月了,现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觉得我们很有必要深刻的谈一谈。”有很多事情,我觉得再憋着,肯定会把我逼出心理障碍的。
鬼魂陈沉默的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睛,不搭理我。
我顿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觉得快被气的吐血了。
事实上,这段时间的经历,对于我来说,很多都是没头没尾的,虽然人人都有好奇心,但我并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很多事情,我都可以不去追究,但有一些事情,我却不得不去追究。
比如大伯的事情。
我没搭理鬼魂陈闭眼的举动,而是在他旁边坐下,自顾自的说道:“第一,我想知道,你和我大伯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伯这么忌讳鬼魂陈,而又显得十分信任鬼魂陈?这实在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他们之间,年龄相差也比较大,那么能产生什么纠葛呢?
我问完,便等着鬼魂陈回答,但他并没有打算搭理我。
我不敢对他怎么样,但使坏我还是很在行的,于是抓了一把沙,对着他领口的位置,准备慢慢给他灌下去,就在这时,鬼魂陈睁开眼,冷冷的盯着我的手,那一瞬间,我有种自己的手会被他砍下来的感觉,于是出于一种人类的本能,我立刻将沙子扔出去,随后拍了拍他的衣领,道:“乱了,帮你理一理,不用感谢我。”
鬼魂陈拍开我的手,淡淡道:“我跟他没有关系。”
“胡说。”我道:“没有关系,我大伯会被你耍的团团转。”顿了顿,我道:“他究竟是欠你钱了,还是挖你祖坟了?”
鬼魂陈慢慢的直起身,跟死人一样的目光冷冷的盯着我,道:“这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他是我大伯!”
鬼魂陈淡淡道:“他是你大伯,不是你父亲。”
我噎了一下,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能说道:“像你这种冷血的人,是不会了解亲情的概念的。”
鬼魂陈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