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达呸了一声,道:“你才有被害妄想症,老子自从毕业回了寨子里,连电视长什么模样都快忘光了。”
这事儿说来还真奇怪,我忍不住道:“我说,外面的花花世界,你就一点儿不留念?”
巴达叹了口气,似乎是有什么忌讳,小声道:“不留念才怪,只不过……”他刚要说,就被瘦子抬手打断,瘦子皱了皱眉,让我们不要耽搁,随后示意巴达,道:“你继续说。”显然,他是让巴达回归正题,别再跟我扯花花世界这个话题……
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一批接受过现代教育,享受过现代化生活的人,怎么会这么安然自得的居住在这深山里?即便有那么几个人,向往深山隐居、不问世事的生活,那毕竟也是少数,纳衣寨怎么也有两百来口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想避世吧?
而且……听巴达这口气,他对这里的生活,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留恋,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即便问了,估计也不会有答案,便将疑惑压到心底。
巴达便接着道:“桑泽这个人心机深沉,估计是看准了咱们三个心慈手软,所以才设下了这个计谋。还有你说他人去哪儿了,你难道忘了石门外天顶上的那个洞窟?”
我心里顿时惊了一下……那个洞,大小可容一人通过,洞口隐蔽,而且里面很深,也看不到头,藏一个人进去,简直太容易了,别说一个,恐怕十个八个都绰绰有余。
巴达的话让我心惊,如果真像他所猜测的这样……我忍不住起身,道:“咱们回去看看!”瘦子显然也被巴达的话说动,立刻跟着起身,我们三人回到两扇石门处,之前的石碑之间,一看这情形,顿时目瞪口呆,因为最后的那一扇石门,竟然封闭了!
巴达愣住,气的调教,横眉倒竖,破口大骂:“那个没良心的王八蛋,老子一定要宰了他!”说着,巴达去推石门,瘦子冷冷道:“这石门只能从外面拉,没用的。”他眼光冷漠如冰,显然对于被算计这个事实,也非常窝火。
巴达怒道:“拉?那老子就用撞的!”他也不推了,直接开始往外撞门,但这石门也不知是怎么设计的,受力方式不一样,我们在里面,无论推、撞、拉、扯,这门就是纹丝不动。
片刻后,饶是巴达这么大力的人,也累得气喘吁吁。
彼时,我们脚下的地板,已经溢出了一层浊水,直漫过我们的脚背,也不知是不是水里含有的细菌太多,不仅冷,而且痒,就如同犯了脚气一般,我站了一会儿,觉得受不住,便脱了鞋子去捞,结果一脱鞋,我整个人都吓傻了,不……确切的说,我几乎要吓哭了,扯着巴达的袖子,道:“兄弟,这是啥?”
巴达正气的炸毛,闻言吼道:“什么啥啥啥……”他话说了一半,脸色顿时就变了,如同见了鬼一霎,霎时连连后退几步,猛盯着我的脚,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他一句话不说,紧接着又去扯瘦子,示意瘦子看,瘦子皱眉回头,神情整个就僵住了,脸颊上的肉顿时抽搐起来。
我脚上,长了一颗颗形如水泡的东西,赫然就与桑泽身上的东西十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开始我只觉得痒,现在看了之后,反而觉得水泡里,还有一种针刺的抽痛感,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有一句老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前我还能跟瘦子和巴达讨论桑泽的病情,但等这东西出现在我身上,我几乎要疯了。
关于二人对于这种病的描述词,瞬间如同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回荡:腐烂……疼痛……
我连抽自己耳光的心都有了:要你丫没事大发慈悲,要你丫玛利亚心态,活该了吧,活该!我现在就是后悔也没用了,这病来势汹汹,只这片刻,原本若有似无针扎般的疼痛,立刻清晰起来,变得更加剧烈。
巴达和瘦子离我很远,几乎是背靠着石门。
这一刻,我才体会到桑泽的心情,一时间,整颗心都凉了下来,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片刻后,巴达脸色变了几下,随即狠狠呸了一声,道:“我们谁没跟那小子呆过,都现在了,还怕个球!”说完,走过来,一把勾起我的胳膊,道:“先回石室里去,这儿的水可太臭了!”
这一瞬间,我感动的几乎流泪,心说患难见人心,这小子刚才虽然让我挺难过,这时候,到也算是生死与共了。
瘦子叹了口气,也跟了我上来,我们三人重新回到了石室里。
这事儿让我觉得很郁闷,心思全在自己的脚上,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想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死了,我要被活活疼死,***,从小到大,该打的疫苗我一样没落下,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呢?
同样是接触过桑泽的,怎么就我中招了?
难道我人品真的已经差到祖师爷都不保佑的地步了吗?我很沮丧,盘腿坐在地上,脑袋里阵阵嗡鸣,心里虽然想着要振作,但就是振作不起来。
三人坐在石室里相顾无言。
大约十多分钟后,巴达狠狠骂了句粗话,道:“坐着有个屁用,都想想办法,现在该怎么办?”
我万念俱灰,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巴达又去问瘦子:“好歹你吃的盐比我们吃的饭还多,支个招儿啊?”
瘦子看了巴达一眼,最后突然道:“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不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