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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浑身寒意凛凛,若是手中有拐杖,估计这会儿已经朝季南霆砸过去了。
邓老太太在一旁拽了拽他,瞪他一眼,提醒他这是在别人家里呢,就算要耍大老爷威风也别再这儿耍,再吓着宝贝重孙。
“小舅妈,给。”朵儿将创可贴递上去,北悦接过来,给季南霆的伤口缠上。
季南霆避开伤指,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手,让北悦赶紧招呼外公外婆坐,自己则烧一壶水,从橱柜里取出茶叶泡上。
老爷子心疼外孙,老太太则心疼孙媳妇,握着北悦的手,“怎么没请个阿姨?你现在正是需要补营养的时候,千万别饿着。”
“您放心,饿不着。”
北悦一边请老太太坐,一边张罗他们吃水果,笑着解释道:“本来请了一个,结果被南霆撵回家了,非得要自己来做。”
话说着,季南霆端着茶壶从厨房走出来,老太太拍他一把,嗔怪道:“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厨艺,能喂饱你媳妇吗?”
“外婆,您也太小瞧我了吧。今天都别走啊,都留下来吃饭,我亲自炒几个菜,您尝了就知道了。”
朵儿在一旁糗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季南霆佯怒着瞪她一眼,把茶壶递给她,“没大没小。倒茶。”
“是,小舅舅。”朵儿俏皮地行了个军礼,乖乖接过茶壶给众人一一把茶添上,又去厨房续水。
邓厅长一来就接了个电话,转去阳台打去了,到现在也没打完,朵儿和季南霆一前一后都去了厨房,客厅便只剩下三个人。
北悦一个人站在客厅,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力,手脚登时有些无措,好像婚后,还是第一次见师公。
他肯定很生气。
之前说不嫁季南霆的是她,现在反悔的也是她,啪啪打脸啊,她都不好意思面对二老。
“别站着了,过来坐。”
老太太一脸温和地拉过北悦在身旁坐下,她不像邓老爷子那样固执,对北悦父亲的事情她私下里不知道劝了老头多少次,尤其在看到北悦一次又一次为了父亲苦苦哀求的时候,就更添一分心酸,对她就格外的心疼,但部队上的事情她也实在插不上嘴。
父母做下的孽实在不应该牵连到孩子身上,可北悦的人生,真的承受了太多不幸。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会不心疼?
老太太拍拍北悦的手,笑道:“南霆一说你怀了孩子,还是双胞胎,我和你外公乐坏了,一下来俩,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北悦脸上有些羞赧,奉子成婚这种事虽然在现代社会司空见惯,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事情。
“谁乐了?”
邓老爷子一瞪眼睛,“你怎么不说,我差点给那小兔崽子把腿给打断了,没结婚呢,就犯浑,打死他都不为过。”
“行了吧你,能不能别整天打啊杀啊,堂堂一个军人,搞得跟土匪似的。”
邓老太太当着北悦的面就数落起老伴儿,“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只要孩子们愿意,你管人家呢。再说了,他们现在不也领证了吗,小北已经是咱们邓家的外孙媳妇了,我看看还有谁敢在外面说三道四的,我老太婆撕了他的嘴!”
老太太依旧是一身墨黑色的旗袍,头发在后面盘成个髻,自有一派首长夫人的温婉,但说起话来一听就是将门虎女。
北悦听季南霆讲过很多外婆的趣事,有些是从父母那里听来的,有些则是自己亲身经历的,有一点是人所共知的,邓老爷子一路仕途的坎坷起伏,乃至顺利地功成身退,迈入古稀之年却依然在中/央占有一席之地,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夫人的匡助和照拂。
老爷子那些个军功章,至少有她一半的功劳。
反观自己,于季南霆的人生道路上好像一直扮演着扯后腿这样的角色,想来真是惭愧得很。
这边北悦和邓家二老大眼瞪小眼地坐着,厨房里,季南霆和朵儿也窃窃私语地互相交流着“情报”。
“什么情况啊,不是说好了晚上回家吃饭,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季南霆实在是猝不及防,本来正琢磨着怎么哄的媳妇跟他一起回外公家呢,没曾想二老直接杀过来了,简直要命。
朵儿一边往茶壶里添水,一边道:“别说你了,我都吓一跳。一大清早起来二老就要过来,拦都拦不住。我要给你通风报信来着,被太爷把手机都给没收了,不许我跟你们打招呼,说要来个‘突击检查’,来的路上骂了你一路。倒是没怎么说小舅妈。”
“是吗?”季南霆听到这里,心里却是安定了些,打从知道北悦怀孕之时,这二老就不淡定了,尤其是老爷子。
虽然也是以“家风不正”为名痛扁了他一顿,但没过多久就松了口,喝命他赶紧跟北悦领证,男子汉大丈夫得负起责任来。
季南霆知道老人家都隔代亲,当年他妈也是用这一招求得了二老的原谅,生米煮成熟饭还能怎么办,只能认了呗。
客厅里,面色冷硬的邓老爷子终究是绷不住,开了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问的北悦一阵语塞,领证就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事情,至于婚礼,她连想都没想过。
倒不是不在乎,也不是不想办,只是她现在这种情况,那天套个伴娘装都勉勉强强,新娘子的婚纱是铁定穿不上了。
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一辈子就一场婚礼,她可不想挺着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