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畅还没有开口说话,九儿就对衙役讥笑道:“怎么,我以前是窑姐,现在从良了就不行了吗?”
又转身看向周畅,九儿泫然欲滴道:“大人,妾身出身贫寒,家父又好赌成性,这才将小女子卖入那烟花之地,靠出卖身体为生。
每天迎来送往,见人就要微笑,可那根本就不是小女子的本意。
如今,巡抚大人英明,将秦淮河畔的风月场所全部查封,小女子这才靠着这一门刺绣手艺维持生计。
如今,他们竟还说小女子在做那腌臜之事。
是不是我等烟花之地出身的女子,只要抛头露面,你们就会说我等是在接客?”
说着,九儿眼巴巴的看着周畅,眼神中满是委屈。
听九儿如此说,周畅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
心里,周畅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九儿是在演戏,可即便是捉奸,也要当场捉住才行。
如今九儿的借口合情合理,周畅一时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反驳。
定了定神,周畅还是开口说道:“既然姑娘已经从那烟花之地出来,何必还要做那等事情,寻一个安定的营生,不是更好吗?”
九儿回道:“小女子也想寻一个更加安定的营生,可小女子除却刺绣,并不会其他东西,离开绣楼,这叫小女子如何谋生?
难不成,大人愿意照顾小女子的后半生?”
说着,九儿的脸色变得有些红扑扑的,“大人风姿俊朗,如果不嫌弃小女子出身的出身的话,小女子愿意为每日为大人端茶递水……”
见这个九儿有些蹬鼻子上脸,周畅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喝道:“姑娘,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说话之前,还是要慎重一些才是!”
周畅在这里已经消磨了好长一段时间,即便再好的耐心,此时也已经消磨干净。
正欲下令强行封了天锦绣楼,周畅却见一名衙役从外面匆匆闯了进来。
“大人,天子的銮驾快要达到码头,巡抚大人请您尽快过去!”
“本官知道了!”周畅不敢耽搁,回了一声,便下楼匆匆而去,哪里还顾得上查封什么绣楼?
毕竟,身为江宁知府,周畅如果不去接驾的话,只怕落到政敌的眼中,周畅的行为便成了十足的大不敬知罪。
所以,周畅不敢耽搁丝毫,出了天锦绣楼,便上马匆匆向码头方向而去……
天锦绣楼内,见周畅就这么带人走了,无论是老鸨,还是九儿,都有些面面相觑。
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周畅就这么走了。
不过这到底算是好事情。
如今,天锦绣楼背后的大东家赵宸阳也在接驾的行列之中,根本就没有闲暇估计区区一个绣楼。
如果方才周畅真的下令强行封了天锦绣楼,即便是事后赵宸阳出面,天锦绣楼也将无可避免的遭到巨大的损失。
当然,区区一些钱财,天锦绣楼还不放在眼中,他们更关心的,自然是自己的招牌。
试想,背后有大靠山支持的天锦绣楼都能被轻易查封,那以后他们还怎么树立江宁府第一风月场所的招牌?
周畅离开好久之后,九儿方才回过神来,对着老鸨笑道:“妈妈,今天这事,您该如何感谢我?”
老鸨笑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是妈妈我办得到的,一定不会拒绝!”
“我想要做的事情,妈妈一定做得到!”九儿娇笑道:“只要妈妈将我的卖身契归还过来就是!”
“这……”一听九儿的要求,老鸨顿时有些迟疑。
九儿笑道:“妈妈放心,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将来打算,短时间内,我不会离开天锦绣楼的。”
“这就好!这就好!”九儿可是整个江宁府风月场所中口活最好的妓女,如果就这么离开天锦绣楼,老鸨还真有些舍不得。
可今天九儿的所作所为,确实算挽救了天锦绣楼一次,如果老鸨不有所表示的话,只怕其他妓女知道后,会觉得心寒。
到时候,谁还会卖力招揽客人?
下次官府的人再来天锦绣楼,谁还会全力出言帮助?
所以,对于九儿这个并不算是太过分的要求,老鸨心里还是同意的。
更何况,老鸨也知道,九儿手上并无多少钱财,如果此时离开天锦绣楼的话,只怕过不了多久,钱财就会用光。
对此,老鸨可是深信不疑。
在风月场所厮混的女子,虽然以卖笑为生,可她们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都说由贫入富易,由富入贫难。
一旦断了大批的收入,九儿想要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平,只怕会很难。
所以,见九儿如此说了之后,老鸨才不担心九儿拿了卖身契之后就此离开天锦绣楼。
……
却说周畅总算是在张凌阳的銮驾到来之前赶到了码头。
见周畅姗姗来迟,江苏巡抚李药师皱了下眉头,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苦笑一声,周畅上前低声解释道:“方才,下官得到情报,说是天锦绣楼名为绣楼,实为风月场所,所以下官便带人前去那里……”
“人可曾拿住?”听了周畅的解释,李药师问道。
周畅摇了摇头,说道:“不曾!下官刚欲下令拿人,巡抚大人您派去的人便赶了过去,怕耽搁接驾,下官便没有拿人!”
闻言,李药师皱了下眉头,问道:“老夫何时派人去催你?”
“难道不是大人?”
李药师和周畅面面相觑。
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