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如此。
皇上一旦开始疑心起来,那么怀疑就像是海水一样蜂拥而来,将谁都能淹没了,皇后也不例外。
皇上去躺在了躺椅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休息还是沉吟。
两位公公互相的看了一眼,便起身小心的起来,一个去给皇上端冰镇的玫瑰露,一个出去叫人拿冰块进来。
皇上惧热,每年七月就开始在宫里头放冰块,更何况今天还是生了气,生气更容易燥热。
两位公公能在皇上身边多年,就是因为会看眼色且知道事情要提前做好,而不是让皇上一句一句的吩咐。
“徐克建。”躺椅上的皇上闭着眼睛,突然叫了一声。
徐克建忙上前道:“臣在。”
皇上依然闭着眼睛,好像是随意的再问:“二皇子上个月底生辰,你母亲和夫人应该也去了吧?”
徐克建道:“是,去了的。”
“皇长孙妃给安嫔诊脉,你母亲和夫人可看见了?当时什么情景?”皇上依然闭着眼睛,依然是淡淡的询问。
徐克建倒是稍微的犹豫了一下。
皇上仿佛能猜到他必然的犹豫,所以马上就来了一句:“说实话,恕你无罪。”说完了还在空中摆了摆手,不过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仿佛还无声的叹了口气。
徐克建不敢隐瞒,忙道:“皇长孙妃给安嫔诊脉的时候,臣的母亲就在跟前,是皇后娘娘让皇长孙妃上前诊脉,皇长孙妃推脱她医术浅,请皇后娘娘招来御医,皇后娘娘最后下了口谕命皇长孙妃诊脉。”
他也不傻。公公们能看得出来皇上对皇后和公主起了疑心,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一点他还要看两位公公的做法,尤其是福公公,因为福公公并没有明确的站在哪边,他只忠心耿耿站在皇上这边。
所以跟随福公公的意思,还是很安全的。
话说的也比较委婉,但该说的已经说了。
皇上只是淡淡的追问了一句:“什么话头起因,皇后就让皇长孙妃给安嫔诊脉?”
徐克建道:“我母亲离得远没看清楚,只是听旁边的人小声说,好像是安嫔……用膳的时候失礼了,有呕吐似得。”说着忙再次强调:“我夫人品级不够在外面,母亲老迈眼花耳朵也不好,实在没有停的很清楚。皇后娘娘和皇长孙妃娘娘说话的时候,因为周围的人全都噤声了,因此才听得清楚。一开始到底什么起因,倒是真没听见。”
听完了这番话,皇上闭着眼睛又是半天没说话。
很明显,从那时候开始皇后就在给皇长孙妃设套,让皇长孙妃触怒自己,就和今天一样,全都是圈套。
今天的失误在于,事情发生在园子,不知道是哪个不知情的宫女或者太监的看见了,不明真相以为公主真的病的严重,所以屁滚尿流的赶紧来乾周宫这边报信,乾周宫的人全都不知道情况,自然当真,赶紧给自己禀报,自己急匆匆的过去,将皇后和公主吓到了,所以被揭穿。
皇后应该是布置了不让消息传到乾周宫的,但毕竟是在后宫,想要封的那么严实,不那么容易。
皇上闭着眼睛想了半天,又冷冷的道:“传御医。”
德公公和福公公都明白,福公公忙走到了门口,低声吩咐外面的太监:“传王御医。”
小太监忙去了。
徐克建示意自己的那个侍卫可以退下了。
过了一会儿,王御医出现在了门口,在外面磕头:“臣参见皇上。”
皇上依然是闭着眼睛躺着,仿佛真的是一点不想动,眼睛都不想睁开,只冷冷的问:“公主今天身体如何?”
王御医道:“臣……”
皇上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厉声道:“你刚刚去坤宁宫了?!”
王御医被皇上猛然的举动吓得头皮都是一炸!真是差点吓得魂都飞了,忙磕头:“皇后娘娘传臣去,详细询问公主的凤体情况,并一起传了沈御医,再次给公主诊脉。”
皇上脸上冷冷的,这才问道:“公主到底如何?”
王御医顿了顿,才嗫嚅着道:“臣……”他当然不敢推脱,给任何人看病他都可以说些推脱的话,但只好是以御医的身份给宫里的人看病,就绝对不能推脱,这是他的职责。
嗫嚅着道:“臣以为,公主依然是老毛病,不严重,只要调理调理,心平气和,多在园子转转,多和人说话聊天,就没什么大问题。”停顿了一下,赶紧补充两句:“公主年纪还小,这种病症其实一般都是上了二十岁的女子才会得,所以公主的情况不严重。”
“沈御医怎么说?”皇上今天是要详细的询问公主的病情了。
王御医道:“沈御医也是这样认为。”
皇上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过了一会儿才道:“你们怎么就不敢跟朕说实话!沈御医曾经说过,公主的病症,主要是因为她的脾气,小小年纪脾气太大,所以肝失疏泄,气血不畅,引起的乳痈。”皇上斜睨着地上的王御医:“可是如此?”
王御医就忙可磕头。
这就是默认了。当然,即便是背地里,沈御医也绝对不会用如此轻慢的语气,说话也是很谨慎的,但意思确实是这个意思,现在皇上说出来,自然添加了他的语气。
这一点王御医当然没必要去争论。
皇上再次的冷笑,走的快了一点,走了一会儿有点累,去站在了窗户前,看着外面呆了一会儿。
德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