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炤已经变着脸道:“廖总督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二皇子和皇后想对皇长孙妃动手不成?”
他已经急了,所以直接将那两个人点了出来。
其实,朝局是很清楚的。
二皇子和皇长孙互为对手,就算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而这一次事情出在皇后的御花园,瞎子可能看不出来,但明眼人肯定能看得出来。
廖文超当然是个明眼人,他那么说的意思只是提醒一下皇长孙和皇长孙妃而已,但是没想到皇长孙反应如此大,廖文超自己都没想到。
顿了顿才道:“皇长孙总不会想不到。”
林炤道:“我想不到他们敢亲手杀人。”
廖文超道:“臣倒不觉着他们…”一顿,猛地这才注意到皇长孙的说话,吃惊的抬眼看他:“什么?亲手杀人?”
林炤点了点头,去看越绣宁。
越绣宁便道:“廖大人没看出来?是二皇子亲自动的手。”
廖文超脸上急剧的变青,眼睛越睁越大,吃惊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道:“皇长孙妃从哪里看出来的?”
越绣宁道:“当时就说了,廖姑娘挣扎的厉害,所以手指甲都掰断了,这一点廖大人没有异议吧?”
廖文超摇头:“没有。”
连后来的仵作都是这么说的,仵作可是之后才来的,也没有听到之前皇长孙妃的一些论证,但仵作能说出来和皇长孙妃一样的结论,可见是确定的。
“二皇子脖子上有伤痕。”越绣宁直接道。
廖文超真真大吃了一惊,吃惊的一下站了起来,顿了顿又坐下,道:“皇长孙妃…您看见了?”
越绣宁道:“自从说出来凶手手背或者脖子有伤之后,他就一直遮掩脖子,这一点我是亲眼看见的。只不过当时我是嫌疑人,我的丫鬟正在被人搜查,何况我也不是很早就发现,是接近结束的时候发现的,当时要说也晚了。”
林炤便道:“一直遮掩脖子,这必然是有问题,但如果没有证据就指二皇子,却肯定不行,会被认为是因为自己的嫌疑而慌乱,胡乱的攀咬别人——所以皇长孙妃不能说。”
廖文超吃惊的低头想了半天,才抬起头来道:“殿下和娘娘思虑的极是,当时的情况确实不宜说出来。”
他脸色当然很不好看,吃惊过去了,就很憋屈,很难受,还有强忍着的愤怒——还得尽量不让林炤和越绣宁看出来。
廖文超必然是觉着愤怒憋屈的,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孙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说难听一点,打狗还
要看主人。他廖文超是西夏总督,封疆大吏,手握重兵的。从西北回京之后,虽然皇上有意让廖文超站在皇长孙这边,但廖文超自己还是很谨慎的,起码从没有做背地里算计二皇子的事情。
二皇子怎么敢如此对待他?如此小瞧他?
更何况,廖家是皇上亲生母亲的娘家,廖文超的背后是皇上!
弄死廖芙宜也就罢了,甚至还是二皇子亲自动手!他们未免也太不把廖文超放在眼里了。
廖文超心里岂能好受?
林炤道:“廖总督,如今打开天窗说亮话。二皇子和皇后如此做,是将你看成了我这边的人。不管皇上如何维护他们,他们都铁了心要和我对着干了,且只要是他们认定的,是我这边的人,那就不问青红皂白的会针对。所以,还要请廖总督今后多加留心,这件事,说不定仅仅是个警告。”
廖文超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过了一会儿才点头道:“臣懂了,多谢皇长孙提点。”
林炤道:“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廖总督能否愿意。”
廖文超忙道:“殿下请讲,只要我能做到,必然全力以赴。”
这话说的倒是干脆。
因为廖文超已经明白了,从廖芙宜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再也不可能脚踩两条船了。因为,二皇子那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二皇子需要的是清清楚楚的站队,你是那边的就是那边的,我这边的就得帮忙,皇长孙那边的我就出手对付,很简单。
他不容你站在中间左右摇摆。
而刚刚皇长孙的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是提点,其实也是暗示。
骑墙的廖文超聪明,别的人谁也不笨,你骑墙谁看不出来?皇长孙刚刚的话就是告诉廖文超,现在已经没有骑墙的余地了,要么站这边,要么站那边。
而且那边你已经过不去了,二皇子已经对你动手了。
所以廖文超才会如此的干脆,他需要表忠心了。
林炤等的就是这个机会,道:“皇长孙妃的医术高超,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了。仵作也是医学,所以能不能让皇长孙妃给廖姑娘验尸,查找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留的证据。”
廖文超顿了顿,就点头:“行,只是料想有些腌臜,不知道皇长孙妃您去看合适不合适…去请的装殓婆回乡下过年去了,晚上才能到。”
越绣宁道:“没有装殓是最好,这样才能找到证据。”
廖文超确实需要表表忠心了,所以忙起身,请他们进了后院,来到了后院的一个小院厢房中。
尸首停在这里,前面的灵堂其实摆了个空的棺材而已。
装殓婆没来,旁的人不敢乱动手,所以尸首还是和抬回来的时候一样。小豆提来了药箱子,越绣宁穿上围裙,戴上了手套蒙脸巾,来到了放着尸首的床边,伸手掀开一点盖在上面的单子看了看。
还是和抬回来一样,连身上的衣服都没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