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有事找我?”邝露兴冲冲地冲进了太巳的书房。
“露儿啊,虽然爹爹知道你还是个小孩儿,可在别人眼里,你已是个大姑娘了,要稳重一点!”太巳看到邝露,露出慈祥的笑容:“司棋上仙辖下的一名仙子犯了事,被贬下了凡,正好有个空缺。下个月你就去她那儿,随她学习如何在这天宫行止和打理宫务,这里面学问可大了。”
“司棋上仙?是不是天帝玉宸宫的掌事?”
“正是,她与你母亲有旧,你年幼失恃,正好由她教导你一二,为父也能放心。”
怎么突然要去那里?邝露心下一转,随即明白了太巳的意图。眼看距离璇玑宫征兵只有三百余年,太巳押宝润玉,作为政治投资,自然是要把自己送进璇玑宫的。即便她不能成为天后天妃,能成为他的心腹也是好的。那么,学习行走宫帏,打理宫务,就成了她的必修课。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邝露喜笑颜开,正待答应,猛然一想,自己真的要按照原剧本走下去吗?想那邝露在璇玑宫担任仙侍期间,从无行差踏错,处事周全妥帖,滴水不漏,中庸世故,可谓是润玉的一把总钥匙。那又怎么样呢?润玉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心机缜密算无遗策,即便是没有邝露的帮助,他就成不了事吗?天意冥冥,幽幽不可测,既然召了自己而来,那么是否应当顺应本心,重新选择?
太巳见邝露沉思不言,奇道:“露儿,这是多少人也求不来的机会,你自小没有母亲教导,为父总担心你行为举止被他人笑话,如今你迟疑什么啊?”
邝露心如乱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作何选择,只得转移话题道:“爹爹,我娘亲……我想娘了,您跟我说说娘亲的事吧。”
太巳以为自己勾起了女儿的思母之情,颇有些懊悔,想到邝露的娘亲清夜仙子,目光暗了暗:“你娘亲……都是我对不住她,对不住你们娘俩。”
邝露只知道她娘亲因为受了伤,仙根不稳,再加上孕育邝露消耗大量灵力,生下她没多久香消玉殒了。怎么这其中竟然还与爹爹有干系?
太巳看到女儿好奇的眼神,叹气道:“唉,想当年,我只是东方神将座下一名普通的参将,而你娘亲是东海蓬莱仙岛镇元大仙的掌上明珠。你外祖当年并不同意这门亲事,认为为父于为官一途钻研太过,失了仙者本心。你娘亲却执意要下嫁与我,甚至不惜与蓬莱仙岛一刀两断。她本体是一颗露珠,又擅长岐黄炼丹之术,可起死人而肉白骨,乃是天生的医仙。为父也正是有她这贤内助,才敢毫无顾忌地上战场拼杀。现在想想,都是我错了。”太巳忆及亡妻,眼角已经湿润。
“那,娘亲到底为什么会死?”邝露激动起来。
“那年因为花界断粮,鸟族战力后继无人,加之太湖水族犯事,三十万水军皆被牵连。此时魔界却横空出世了一个赤焰魔君,短短三年内把个一盘散沙的魔界统一起来,自封魔尊。赤焰见此良机,大举侵犯,天界危矣。为父当年身为东方神将,自请先锋官,带领整个东方天将精锐去伏击赤焰,那一战……”太巳猛然闭上眼睛:“整条忘川皆为修罗狱场,以赤焰之能,虽受重创,竟能单枪匹马从我们的伏击中逃脱,而我座下那些天界儿郎却没有一个能够回来……”太巳顿了顿:“为父中了他的赤焰魔掌,灵台破碎,掉入忘川,本以为会成为那些孤魂野鬼的口中餐,谁曾想,你娘亲一个弱女子,怀着身孕,竟然从那尸横遍野的忘川之中将我打捞出来。彼时我灵台破碎,筋脉寸断,又邪气入体,深受赤焰之火的反噬,癫狂痛苦之至,比受万道雷刑还要痛苦十倍,恨不得自爆内丹而亡。你娘亲用尽各种办法也无法压制,竟然动用本体替我医治。至纯至净的露珠能于奇经八脉中自由行走,修复仙根,只是此法于自身损耗极大,更何况当时我中了忘川邪气,她动用真身也必定会沾染上。”
“后来呢?”邝露不曾想自己的娘亲竟是如此痴情的女子。
“后来,她的本体挥发只余十之三四,又吸收了忘川邪气和赤焰之火,她苦苦地熬了几日,将你提前诞出,便撒手人寰了。而我当时昏迷不醒,竟然连她最后一面也未见着。清夜,我对不起你。”太巳紧紧握拳,内心无比悔恨。
邝露不知道何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竟从来不知自己的娘亲有如此勇气,愿意为心爱之人豁出性命。邝露依偎在太巳的手臂上,擦去他眼角的泪。
太巳慈爱的看着她,摩挲她的额发:“还好有你在,你不知道,你和你娘有多像。我当时便发誓,要护你一世的平安喜乐。当时你魂魄逸散,你知道为父有多担心你会随你娘而去。万幸,万幸,你回来了,看来上天对我还是不薄。”
父女俩又叙了好一会话,聊了许多往事。清夜仙子擅酿红曲甘露,这红曲越陈越香,她在刚成婚之时便酿了许多埋在后府的竹林中。邝露小时候调皮,偷挖了不少,如今也没剩几坛子了,太巳更加不舍得喝了。
“爹爹,今天咱们开一坛娘亲酿的酒吧,我好想离娘亲再近一些。”邝露突然酒瘾上头,要是那酒能够让她在梦里见见清夜仙子,也是极好的。
“小露珠说的是,今夜当浮一大白!”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席间两人聊了不少六界故事,那赤焰魔君身受重创,加之魔界的几大城主只是摄于其威势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