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已经记事!那年后宫无首,先帝爱重庆城公主,便令她协理后宫,她母妃宫中不过多用了几斤花露,庆城公主就大肆训诫后宫勤俭,母妃就算当时还不是皇后,也是庆城公主的庶母,竟要站在楼台下聆听公主教诲!
想起往事,庆阳公主更觉侮辱,恨声道:“皇兄处事不公!庆阳不服!”
她话音刚落,吴驸马已吓得跪倒在地,伸出颤抖的手拽了拽公主的裙角,她昂着头,将裙角狠狠从驸马手中抽出,只傲然的看着高坐在上的皇上皇后。
圣上问道:“公主没耍成威风,便指责朕处事不公,若要公主满意,怕只能让你来代朕执管江山。”他长身而起,冷声道:“朕的皇位也由你来坐,公主可满意,可有此意?”
皇后立时起身,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
皇后跪下,他人怎敢安坐,呼啦啦就又跪下一片,庆阳公主也只得伏拜。
皇上盛怒,又道:“你口口声声皇家体面,浑不知将体面踩在脚下的正是你自己,你句句斥责旁人不敬,全不觉自身所作所为为宗室抹黑,令亲眷蒙羞,若朕今日袒护了你,待明日朝堂之上,有何颜面与满朝文武讲社稷,论朝政?你只想着旁人有理有据驳斥与你,便不曾想着明日礼部官员质问朕纵容宗室,朕如何应答?抑或是照着公主的法子,统统拖下去打的打,杀的杀,日后朝堂上便再无人敢对朕不敬了!”
庆阳公主被问得哑口无声,半晌才喃道:“我纵有失,皇兄待我过苛。”
圣上冷笑道:“朕只是未曾随你心意,你便说朕待你严苛,前几日朕是卸了谁兵部尚书一职,皇后又是向哪家下了自领凤印后第一道申斥的旨意?”
武安侯华明澜神色如常,只华明沦在一旁拿脚蹭了蹭地。
圣上接着道:“华明沦与你表弟在商家店里起了争执,御史便奏武安侯不知约束家人,纵弟行凶,华明沦不足十岁,又能伤的了谁,可朕与皇后依然降罪武安候,听说华明沦也挨了其兄重罚,明沦,你可曾怨朕?”
华明沦向前蹭了几步,道:“明沦不敢,哥哥打的明沦手心疼,可母亲也说爱之深责之切。”
圣上感慨万千:“爱之深,责之切,明沦年幼便能解其意,只叹公主你是虚长了许多岁,还是早有置朕于万劫不复之心?!”
到了此时,庆阳公主终是怕了,哭泣道:“皇兄息怒,我断没有此心。只是误信他人对陶家的诋毁之语,心中气恼才莽撞了。”
圣上叹口气,先扶起了皇后,又对众人道:“你们都起身吧。”
庆阳公主和吴驸马心中惶恐,不敢起来。
庆城公主见了对圣上道:“我记得庆阳幼时也是乖顺讨巧的,都说三岁看老,现下里一时行差踏错,好好改过也就罢了,圣上也让她起身吧。”
华明沦终忍不住开口道:“文姜姐姐我是见过的,连母亲都赞她风趣有礼,陶家教养有道,看她现在都无故跪了多时了。”
皇后见圣上点头,便叫起庆阳公主,黄氏母女,又怜她们母女体弱,让侍从们端了椅子来让她们安坐。
皇上又道:“庆城皇姐说的对,庆阳未嫁时也是持礼之人,可见是吴家不好,好好的公主下嫁,都被一起子小人教唆坏了,今日是谁在公主身旁侍奉着的?”
吴家那些姑娘小姐又俱都跪下,吓得满脸涕泪。
皇上道:“闺阁女子,不知修德习礼,却处处挑拨,包藏祸心!若女子都似你们,岂不家无宁日,国无安泰?”
这些姑娘们都是吴家西院的亲眷,常混迹在公主府里,跟着公主捧高踩低不想今日一朝被弃,再不复卖弄撒娇巧笑的模样,脸色如土如纸,有痛哭出声的也有魂不附体昏死过去的,在殿中乱成一团,为首的圆脸姑娘还知告饶:“陛下饶命,咱们也只是哄着高兴罢了。”见几番作态已令皇上皇后眼露嫌恶,她便跪爬了几步拉住庆阳公主的裙摆哭道:“公主救命。”庆阳公主此时哪里会管她,吴驸马倒有几分不忍,那姑娘本是他庶妹,一父同生,但对着盛怒不已的皇上,神态尴尬漠然的公主老婆终是无计可施。
皇后使了眼色,就有几个宮嬷嬷连拽带拉将圆脸姑娘和其他吴家姑娘拢在一起跪着。
皇后对皇上道:“陛下说得对,我见陶家姑娘便觉赤子天性应教导以义方,见吴家姑娘便觉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一语既出,吴家的姑娘们皆瘫倒不起,皇上已不必惩罚她们,只得了皇后这一句,她们便再无出头之日,只能被圈在家中,待上两年被远远的匆匆发嫁了,从此后死活不论,家中再也不肯为她们撑腰的。
皇上点头道:“皇后不说,我也知道此事陶家姑娘受了委屈,只是始作俑者是庆阳,朕若罚了公主,怕会伤了宫里太后娘娘的心,且公主自于太后教养,若罚了公主也损了太后颜面,朕于心不忍。”
皇后宽慰道:“陛下孝心拳拳,太后定是知晓的,再者说此事也是小人挑唆,公主并无大错,稍加训诫便也够了。我看就公主府里禁足一月,抄十本孝经奉给太后娘娘如何?”
皇上点头道:“皇后宽宏,也全了太后的体面,甚得朕意。”又指着吴家姑娘问道:“只她们如何处置?”
皇后笑道:“污蔑朝廷命官是大罪,然她们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