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彻与书生一路走,一路谈天说地。书生犹似个万事通,古往今来奇闻异事无所不晓,段彻听他讲话,听的都入神了。不多时黎明破晓,太阳在东方地平线露出一点头,书生忽然慌乱道:“糟了,贤弟,天快亮了!”段彻道:“兄台,天亮有什么不好?”书生道:“你是血肉之躯,自然不怕太阳,可我只是一缕残魂,若被日光晒到,必然元气大伤,所以我贴身带个坛子,天一亮就躲进去。但这里是一片开阔地,连处树荫都没有,一会儿太阳升上来,我该如何是好呀!”段彻放眼向四下望,忽见左前方隐隐有一座屋舍,便欣喜道:“兄台,不消担忧,前面有个屋子,我们趁天还未大亮,快点赶过去吧。”书生点点头:“好!”
他俩一路狂奔,不多时来到屋前,才看清乃是座废弃的庙宇。两篇木门已经腐朽,一左一右敞开着。门楣上一块破匾残缺不全,写着“去佛祖庙”三个字。
段彻看着匾,问书生:“兄台,去佛祖是谁呀?”书生挠挠头道:“我也没听过这个名号。”段彻道:“你曾说创世之初有七位仙祖,五位佛祖,这位‘去佛祖’是不是其中之一呀?”书生摇摇头:“不对!四海三天二地一冥十位宗仙中,有三位佛,一位是天界的‘普度无边大善佛祖’,一位是南极的‘灵根妙运宏光佛祖’,还有一佛在海中,唤作‘无量慈悲超凡佛祖’,并没有个去佛祖。”段彻道:“不是五位佛祖吗?你刚刚只说了三位!”书生道:“不错,原本是五位佛祖,但如今只知这三位,那两位自天地初开就没踪迹了。我曾向姥爷问过此事,连他也不得而知!”说着话,太阳已经越升越高,书生不由慌张道:“坏了坏了,光顾和你说话,不知不觉日头都爬了这么高了!咱们还是快进去吧!”段彻点点头,随书生进了庙。
庙里一片狼藉。地上积了铜钱厚的一层尘土,房梁上结满了蜘蛛网,还有一张发了霉的八仙桌立在正对庙门的墙壁前。八仙桌后有一尊铜铸的佛像,因为屋顶瓦片剥落,经常漏雨,所以锈迹斑斑。他俩走上前仔细打量,只见那尊佛法相庄严,身影雍容,满头的肉髻,额间还有个核桃大小的云纹状凸起。书生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这尊佛头上的肉髻又多又密,额间的印记饱满凸出,而且法身如此硕大!只有十宗仙那样神通的大佛,才能具备这些特征!我自幼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天文地理诗经术算样样皆精。又依托姥爷和师父的关系,便识诛仙,连妖魔鬼怪都略知一二,可这尊佛,我竟闻所未闻!难道,他真的是创世之初消失的二佛?”
段彻是外行,看不出其中端疑,只觉眼前的佛像没什么大不了,便打个呵欠,对书生道:“兄台,咱们赶了一夜的路,我早就困得头晕目眩了。我先睡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罢捡了几块烂布铺在地上,不多时就进入梦乡。书生把坛子放到八仙桌下,仍旧在苦苦思索,嘴里嘀嘀咕咕道:“怎么可能!如果这尊佛真有十宗仙一般的法力,这小庙应该香火鼎盛才对,又怎么会破落到这般田地!莫非,天地初开之时还隐瞒着什么秘密不成……”
“大雾遮天月无光,
不见人家心正慌。
抬头喜见一破庙,
正好登门讨碗汤。”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吵醒了段彻,此时天已经黑了,微微还泛些薄雾,段彻伸个懒腰站起身,看门外,一个中年男子一步三摇走进来,蓬头垢面,相貌丑陋,身上披着件橙色道袍,敞着衣襟,瘦骨嶙峋的胸口带着个玉佩。他脚踏破草鞋,肩挎布口袋,背后还背着一把青铜宝剑。道士立在门前,见屋中有人,慌忙拱手施礼:“主人家,叨扰了!”段彻忙道:“道长不必客气,我也是路宿此地的过客,并非主人。”道士爽朗笑道:“如此说来,你也是借宿的?好啊,天下这么大,能遇见即是缘分,小兄弟,今日咱俩便是舍友了。”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解下宝剑靠在墙边,又从包中取出一个又干又硬的馒头,津津有味嚼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