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得那么重,伤口裂开,更是一直在流血。 再加上情绪激动地撑了那么久,哪怕是再厉害,此时也已剩了最后一口气。将刀放到她手上后,白洛尘再也撑不住地吐出一口血,然后往下一扑,就这样跪在地上,昏迷趴在了她腿上。
傅华衣怔住,握着刀子半晌没反应过来。她有想过他最终也许会放过她,却没想到他会将刀放到她手上。
现在是怎样?换她来为难了吗?
不是不敢杀他,更不存在舍不得的可能。但是,这里好歹是左相府,外面还有他两位表弟,她若是敢做什么,怕是无法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白家。到时候,哪怕她是真的有不死药与延寿丹,说不定都不管用。
而且,她现在怀着孩子,手上染了血的话,总是对孩子不好的吧!
无声一叹,傅华衣随手将手中的刀子往内外室的门口一丢。小小的一声响后,外面很快有人走了进来。蒋江清进来后,看到白洛尘的样子,顿时着急地扶起他,小心翼翼地弄到了床上,再次帮他换药包扎。对于傅华及的冷脸以对,他什么都没有说。
刚刚他们在外面都听到了,傅华衣没有直接杀了白洛尘,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哪里还能求别的?
越影已经被放开了,她迅速跳过来,后必地抱住傅华衣的手:“小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傅华衣微微笑了下,嘴角有些僵。老实说,刚才那种情形下,要说她真没一点害怕,那绝对是假的。若从前还不知道肚子里有了小的,还没有跟初言相认,就算是死她也不怕。可是现在不一样,虽然她表现得并不在意,但在她心里,她的命已是珍贵异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越影急忙扶着她去了外室。蒋江泽捡起地上的小刀,翻来覆去看了看,嘴角弯起一道莫明的笑弧。
白洛尘这一晕,直接就是三五天都没能醒过来。因为东凤帝有令,在他痊愈之前,要傅华衣留在相府照看他。一连几天,傅华衣都只能白天回去照料一下饲养中的迷迭香,然后接着去相府,坐在那边的屋里发愣。就连夜里都没法回去,蒋江泽不许她睡客房,硬是让下人在白洛尘的房间里,屏风后面临时铺了一张床给她睡。
越影就睡在她旁边打的地铺,马上十月,天气已经冷起来了。但是越影自小习武,身体还是好好的。自从在梦里遇见精灵竹之以后,越影现在爱上了睡觉,只要把事情做完了,立即爬回床上,眯着眼睛,常常一觉到天明。
至于屋里面的伤员……管他去死!
这天晚上,越影做梦,竟然没有梦见竹之,而是梦见了一个最不可能梦见的人。
“白洛尘?”越影眼睛瞪得老大,“怎么是你?竹之呢!”
“竹之是谁?”白洛尘坐在一棵参天古树的枝桠上,手提酒壶,背靠大树,神情冷然地自斟自饮。从来温润如君子却中规中矩的人,少了几句拘谨,多了几分洒脱。虽然他的姿势有些放肆,但整个人看起来,却比之前那个总是笑着的人要真实可亲得多了。
他神色平静,没有看越影,只是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在与她说着话,魂魄却好似根本不在本体一样。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越影左右看了看,竟是白茫茫的一片,并非是竹之的梨花园。但她知道,自己此时是在梦中,这些天她已经慢慢适应,并能很轻松地分辩梦境与真实了。
白洛尘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讨厌就是讨厌,哪里需要为什么?”越影哼了一声,“失了那么多血,都昏迷五天五夜了,你怎么还不死啊?!真是祸害遗千年。”
白洛尘端着酒壶倒酒的动作微微停了下,他回头看越影,越影毫不畏惧地与他对着瞪视,哪怕是仰着脸。
白洛尘没说话,脸都没变,等他再收回视线看别处的时候,那棵树忽然不见了,带着他的人一起。身边变得空茫茫的,越影四处没找到离开这团迷雾的路,气呼呼地就地坐下,眯上眼睛,这回是睡得香了,再没梦见什么。
很早的时候,傅华衣被一阵哭声吵醒,仔细听了听,发觉这声音还真不陌生,竟然是七公主兰若姿。她不是被禁在宫中了吗?傅华衣正听到兰若姿忧心忡忡地坐在床那边,大概是床沿的位置,娇滴滴地哭着喊道:“白大哥,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若姿啊!”
这位不是已经被指婚给蒋江清了吗?她居然敢跑到白洛尘房间里,说这种绝对会让人误会的话,这样子还没有死心啊!还真是痴情。傅华衣暗中一笑,猜错着这时候她若是走出去的话,这位七公主会不会被刺激到发狂?当然,也只是想想,这种热闹没什么好凑的。
“你,你怎么样了?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知道吗?听说你受了伤,我都快担心死了。跟母妃求了好几天,她才答应让我偷偷出来看你的。你疼不疼啊!”兰若姿哭出无限娇弱与关怀,傅华衣在里面听得频频翻白眼。对一个深度昏迷的人,连疼不疼都问了出来,唉,果然是太关心啊太关心。可是,她难道不觉得自己话太多,对于一个身体不好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吵了吗?
傅华衣原本并不想出去找麻烦,但有时候事情就是那么的不凑巧。越影早起去了恭房。梳洗过后,端着早茶回来,居然被人拦在门外,两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双手交叉拦在门前,傲然地俯视着面前的小丫环,尖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