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战止。
木户谷的杀手全军覆没,不大的空地上,齐齐摆放着八具尸体。尸体旁边,放着从尸体上找到的储物袋、令牌等等。
芮欣自箱子里爬出来,嗅到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一阵干呕。他们的死法,都比较惨烈,因此地面上血迹斑斑,将黑土地都染成了暗红色。
凌煜盘腿而坐,面色惨白如纸,长剑并未入鞘,随意摆在身侧,上面还滴着血。他的面前,摆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药瓶,有的已经打开,有的还盖着盖子。
其他几人也都伤痕累累,不容乐观。
然而在凌煜闭目调息的时候,其他人都拿着兵器时刻警戒着,根本不管自己伤势如何。
“他没事吧?”芮欣走到章以南身边问他。这些人中,也就章以南伤势轻些。
章以南摇摇头,一脸忧色。
芮欣又去问别人。
均是摇头。
“那你们也快点调整内息,恢复伤势,留下一两个人望风不就可以了,都站着干嘛?”芮欣急道,既然帮不上什么忙,那赶紧给自己疗伤啊。
“只要殿下没事,我们就没事。”
芮欣无奈摇头,想着这些随从真是忠心的有点冥顽不灵了,简直无可救药。她便直接走到那一堆战利品跟前,一一查看。
黑衣人的储物袋中,稀罕物件倒是不少,除了必备的晶石、灵力丹之外,还有很多珍惜的丹药和功法秘籍,甚至还有珠宝、金钗等饰品。
芮欣一样一样看着,看到喜欢的就拿出来,放在一侧,想着等凌煜醒了直接要过来。当翻到第三个储物袋的时候,芮欣的面色瞬间变了。
那是一个容量有三间屋子大的储物袋,珍奇异宝无数,然而在储物袋中,一卷装订考究的明黄色的卷轴分外显眼。芮欣好奇,直接打开去看。
“五十晶石取三木村村长陈胜性命,一百晶石取白虎佣兵团副团长赵飞性命”这个卷轴上,竟然记载着被害人的性命以及价码。芮欣便一路看下去,想看看凌煜能值多少晶石。
然而,她没有看到凌煜,却看见父亲白亿安的名字。
“三百晶石取白家家主白亿安性命。”
在卷轴的中间位置,白亿安三个字格外显眼。芮欣本来还有猎奇心态,此刻心中却巨浪滔天。
她只知道父亲白亿安惨死监牢,人人都说是畏罪自杀,原来真相竟然是买凶杀人。
她攥紧双手,小脸因为愤怒涨的通红。
买主是谁?会不会和刺杀凌煜的买主是同一人?
芮欣再也没有挑拣珍奇异宝的心情,迅速将每个储物袋都查看一遍,希望能找到别的蛛丝马迹,然而一无所获。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捧着明黄色的卷轴,发起呆来。
听白老夫人讲,白亿安为人正派、刚正不阿,是西礼国难得的好官。他独自一人在京任职,不带任何家眷,不卷入任何势力纷争,一直深受皇帝器重。却不想,飞来横祸,惨死监牢,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么从另外一个角度,这种刚正廉明、没有私心的人,处于利益纵横交错的朝堂之上,肯定是处处得罪人。他得皇帝器重,手握重权,自然就桎梏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利益,自然有人想诛之而后快。
“世人皆浊,何不淈其泥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歠其醨?”芮欣沉沉叹息一声,合上卷轴,既然世道浑浊不堪,独善其身就行了,又何苦同这乱世抗衡呢?
“既然世道乱了,就必须有拨乱反正之人。圆滑世故,同流合污,非君子之道。”凌煜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拿过她手中的卷轴,淡淡说道。
芮欣抬头看看他,问道:“你愿意做那拨乱反正之人吗?”
少女眼神灼灼,两只眼睛就像两只燃烧的小火苗,带着疏离不定的愤怒和怨恨。凌煜很少注视她的眼睛,然而每次看见,都有着直射人心的力量,让他不自禁心生怜惜。
凌煜道:“我自出生起,就没有愿意和不愿意之说,只有能和不能。”
芮欣灿然一笑:“能,我相信你能。”
她的话语带着笃定,就像一滴自高空坠落的泉水滴入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凌煜低头看着卷轴上的名单,久久没有说话。
这份名单,仅仅是木户谷一个小队的战果,却包含着多位朝廷官员,不仅有西礼国的,还有其他国家的。如果这份名单公布于世,多国联手讨伐木户谷,也不是不可能。
凌煜将名单放进储物袋中,然后便蹲下身子,用手中的匕首挑开黑衣人的面巾。随后,手中匕首飞快舞动,在芮欣的目瞪口呆当中,黑衣人的面皮便被完好无损的剥了下来。
他手法娴熟,匕首拿在他手中,就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切、割、滑一气呵成,只不过一炷香时间,他的手中就又多了一张人脸面皮。
一看到尸体上鲜血淋淋的无脸头颅,芮欣又是一阵干呕。
“果然和传闻一样,心狠手辣、凶残无比,今天终于是见识到了。”芮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中暗暗想着,根本不敢多看,蹑手蹑脚的躲进了自己的箱子里。
“跟他们这些人在一起,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芮欣就像念咒一般,碎碎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才让内心的恐惧稍稍得到平复。
那双修长的漂亮的手,有好看的指骨,有长期握剑磨出的茧子,可是这双手好看归好看,却会杀人,还会剥人面皮一想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