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悔和龙错听了龙璧的吩咐都有些微愣,听诵祖训而已,还要跪荆棘?
龙悔和龙错跪过藤条,跪过碎瓷片,还真没跪过荆棘。但是想来也不会比跪碎瓷片更痛了。
但是每次被罚跪,都是因为犯了先生的忌讳,如此无辜被罚,还真是第一回。
龙错有些不满,可是欺负我们是新来傅家吗?傅家有什么了不起,当初撵了先生出去,如今回来了,倒先赏跪这鬼东西。
龙悔虽与龙错双生,却是比龙错成熟多了,思虑得也更周密些。
大家族的规矩总是严苛一些的,我和错儿刚回傅家,立立规矩也是应该的。
只是前几日的伤,偶尔还隐隐作痛,这下,又是要痛得通透了。
“是。悔儿遵命。”龙悔欠身,伸手褪去长袍,旁侧侍立的玉翎欠身接过。
龙错不动:“错儿无错,不跪荆棘。”
除了龙悔,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
龙璧看龙错,见过拧的,这又来个不要命的。
“错儿,不要放肆。”龙悔低声喝自己的弟弟。
龙错抿了下唇,微侧头,看哥哥:“我们一定要跪傅家的祖先吗?”
龙悔一惊。
龙璧也是蹙眉,幸好这话未曾让大哥听见,不然龙错这俊逸非凡的脸,只怕立时就要被掌成猪头了。
“一定要跪。”龙悔暗自气恼龙错大胆,竟敢在祠堂重地问出这等不知轻重的话来,又不敢在祠堂重地放肆行为,只不容质疑地说了这一句,便伸手挽起裤腿,对着那丛冷硬的紫色荆棘,跪了下去。
龙悔以身作则,先行垂范。
荆棘入肉的疼痛,不似碎瓷片那般剧烈,而是一种由浅入深,丝丝碾动的痛楚。
龙悔微垂了目光,刻意忽略那种疼痛,只让自己的腿和腰杆,挺得更直。
龙璧没有多说,只是看着龙错。
龙错无奈,他不能让哥一直跪在那里等自己。
他只好屈服。褪了长袍,伸手胡乱挽了裤腿,也跪了下去。
龙璧当然看到龙悔和龙错腿上尚未褪尽的青紫,还有深浅不一的伤痕。
心里很是叹了口气。傅家的孩子,总是不少棰楚的,只是三叔也未免太过心狠,明知没有傅家的紫莲露保护,还下那么重的手责罚,难怪会落下那许多伤痕。
傅家家规不长,祖训极长。
龙璧按章按条朗声背诵,逢停顿,则提醒龙悔、龙错叩首、应诺:“不孝子弟龙悔、龙错谨记。”
叩首下去,再立起,膝盖和腿上的痛就更清晰,也更剧烈。点点血迹已经氤氲开去。
龙错终于体验到了跪荆棘的痛楚,荆棘刺入肉的疼痛,和冷硬的荆棘仿佛硌在骨头上的疼痛,混合着,噬咬着你的神经。
叩首时,手和额头当然也触碰到荆棘上。龙悔并不敢取巧,撑地或是顿首,手上和额头上便留下深浅不一的划痕。
龙错却未曾收敛功力,顿首时看着恭敬,实则却是避开了荆棘的倒刺,额头和手上均未见伤。
龙悔自然也是发现了,不由瞪龙错。龙错只是对哥哥讨好地一笑。龙悔也不便出声责备。
静思堂内,龙星已是咬牙撑过了第二波责罚。双手还举在身前,两只手都肿胀成了紫红色。
龙星缓着气,谢大哥训责。
“你仔细打量着吧,如今又多了两个弟弟,若再没个当哥哥的样子,我就将你吊回廊上打去。”
龙星吓得连连应错,龙城才将戒尺放到龙星手上,命他思过。
龙城的脚步声远离好久,龙星的泪才滴下来,总是又忍过去了。这次大哥并没有罚得太重,想来也是因为寻回了三叔和两个弟弟,心情确实不错。
小卿的心情就不怎么好了。一百藤条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可是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咬牙挨下来,依旧是一头的冷汗,也依旧是痛楚难当。
小莫立在门外,等师兄走出来,不禁踌躇,是不是该过去搀扶。老大若是被罚,就会变得异常敏感,实在是难以伺候周全。
只一犹豫间,小卿已经冷斥道:“没有眼色的东西,师兄被打成这样,也不知过来扶。”
小莫忙过去扶了师兄,连连告罪,又请示师兄,是否去八叔的院子,还是回喜悦居,亦或是燕月师兄的院子。
小卿奇怪道:“我为何要去燕月那里?”
小莫也不敢笑,道:“师兄不是要扒小弟和燕月师兄的皮,去燕月师兄的院子好能第一时间将他逮到。”
小卿伸手就敲小莫的头:“我若想打他的板子,他就该分分钟到我的院子里跪好,还用劳我大驾去侯那个不消停的蠢东西。”
小莫也不敢揉头,只好再次应错。
小卿已是决定去八叔的院子“议事。”
龙城回了书房,书案上已是又放了一堆的帖子。
琴棋端了一碗香气扑鼻的蘑菇汤来:“是方姑娘亲手熬的呢?”
龙城不由笑,这不早不晚的,喝什么蘑菇汤啊。
“放那吧。”龙城没说喝,也没说不喝。
琴棋放了汤,立在一侧:“婢子多嘴。只是方姑娘自来到府里后,大老爷好像还未曾去看过呢。”
“她有什么不好吗?”龙城拿了帖子,随口问。
琴棋直撅嘴,但还是如实回道:“没什么不好。方姑娘人很好,对待婢子们也亲切,对府里的一切都喜欢也都满意。”
龙城微点头,他也觉得方夜夜不是那种事多的丫头。
琴棋见龙城无话,也不敢再多说,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