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在,能护的便护了。若哪日我不在了,你总该学会保护自己。”虞子兮笑道,顾颜楚越听她的话越觉得不对。
“怎么,你要出事不成?在这叮嘱遗言呢?”
话没说完,脑袋又被戳了一下:“我这怀着身孕,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
“是你自己在那装神弄鬼的,却又怪我。”顾颜楚哼道,两人随后不过闲聊些家常,待到吃过晚饭,顾颜楚便出了宫。
回家之后,顾颜楚越想着,越觉得虞子兮今天这话似乎有些问题,便叫素音去了趟清风楼,让他们好好查个清楚。
而后的日子,顾颜楚越发的忙了起来,这事不知不觉地便抛到了脑后。
腊月十九那日,临安城热闹得紧。
天还未亮,各大街上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每条街上都有,繁华些的九十九串也就罢了,便是连那些清冷的小街巷,也热热闹闹地响了九串。
城中的人都被吵醒,正迷迷糊糊地抱怨着,便听得有人在挨家挨户的发喜饼。
这喜饼却不一般,乃是从杭州请来的厨子亲手做的,面皮馅料,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只手掌大小的那么一个,至少便得一二十两银子。入口即化,那醇香在口中久久不散。除却喜饼,每家还送一坛五十年的状元红。
虽然只有小臂高的一坛,却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这两样东西一来,众人被吵醒的气闷没了,纷纷换上衣裳去瞧热闹。
顾颜楚在房间里听着他们说庄洛的大手笔,只是不语。
旁人当她羞了,她却知道,这还不算什么。庄洛之后说不定还会有更叫人惊讶的举动。
不多时,又听丫头急急跑回来,满脸的不可信与喜意,说庄家的迎亲队已经出发,只那轿子,便是十六抬的。而那些个彩礼,有两人一抬,也有四人一抬,一共九十九抬,浩浩荡荡的。
除此之外,队伍的前方,中间,尾巴出都安排了人撒红包。便是用红纸包了银钱,叠的小巧精致的模样,撒向路旁看热闹的人。
那丫头也抢了一个,摸着轻飘飘的,本还以为里面是张纸条写了吉利话,倒也正常。
可她打开来一看,却是一张十两的银票,上面盖着合义银号的章。
她这话才说完,屋内人便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十两银子虽不算多,可也经不得这废纸一般的胡撒。
那丫头说,撒钱的人抓一把,便有一二十个红包,一共有二十人,分立队伍两侧。
这一次,便有几千两银子撒出去。
细细算来,只是这红包花的钱,便得花上几百两银子。
便是皇家公主出嫁,也没有这样大的手笔。
一时间,那些来陪着顾颜楚的世家小姐们皆是面面相觑,或而窃窃私语,说不出心中是嫉妒还是别的什么滋味。
顾颜楚却皱了皱眉,她知庄洛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声势浩大的婚礼,叫自己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可也未免太张扬了。
若是叫御史台的那些人抓住这点,参上一本,麻烦可就多了。
“难怪呢,安柔郡主真是慧眼如炬,选中了这么一位。”略显安静的屋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且话语中的刺锋利,直指顾颜楚。众人不由得同时看向了说话的那人,单霜宁。
单筠明向顾家求亲却被拒之事,临安城中早已传遍,是以众人都只当她是为了自家哥哥所不忿,便有人笑着开口:“安柔郡主头上这支簪子却好看,想必是百鸟朝凤吧。”
这人有意转移话题,大家便想顺势再热闹起来,将此事揭过便罢了,可单霜宁偏偏反应得快,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冷笑了一声。
这一声,又叫气氛低至了冰点。
方鸳儿拼命扯着单霜宁的袖子,叫她别再说话,心底也是后悔,自己干嘛不找个理由将人带走,偏任她在这屋中呆着。
听说单筠明为了顾颜楚很是难过了一阵子,单霜宁性子又直,心中正不爽快,定然是要找机会发泄出来的。
而舒窈原本是在一边与几人说笑的,见单霜宁有意找事,便想过来与她分辨几分,不料顾颜楚先开了口:
“花那么多钱又有何用,重要的是夫妻恩爱和睦。便如我二姐便如同单大哥哥与单大嫂子一般,伉俪情深,叫阿楚羡慕得紧。”
众人皆听出她原本想说顾雨疏与季桓景之间——二人在私底下如何,尚且不论,在人前,季桓景总是表现得十分疼爱自己这位妻子的,倒叫一众闺阁少女倾慕不已。而顾雨疏后来做的那等子丢脸的事,两边都未明言,可临安城中早已经传遍了,顾颜楚此时羞于提及,也是应当的。是以大家伙儿都装作没听到,只是附和着她后面的话。
单霜宁的脸却是白了几分,她对季桓景的心思,别人倒罢了,方鸳儿却是清楚明白的。
当初季桓景娶了顾雨疏,已叫单霜宁伤心断肠,后来偏又出了那档子事。叫单霜宁恨顾雨疏的同时,顺带着也恨上了顾颜楚。
她自然知道季桓景想娶的,是顾颜楚,随后虽不知为何,娶了顾雨疏。可这其中,一定有顾颜楚的作用在。
尤其是季桓景为着顾颜楚入了大牢,还险些被庄洛打死之后,她与顾颜楚之间的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此时顾颜楚偏偏用季桓景来刺激她,她哪里忍得住,双拳紧握便要冲上去,方鸳儿却将人紧紧拉着,一面笑道:“派红包这样热闹,阿宁,你陪我去街上凑凑热闹,好玩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