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楚醒时,看着这陌生的环境,一时有些茫然。淡淡的栀子花香在鼻尖萦绕,倒是叫她觉得心中舒旷。
翻了个身,便叫素音过来伺候她梳洗,一连叫了好几声,素音未来,来的却是莫鸢。
盯着莫鸢看了半晌,顾颜楚忽然想起,自己是在莫鸢的阁楼里睡了。
“庄洛呢?”顾颜楚问,坐起来时从怀中掉出一个荷包。伸手拿起荷包,将里面的玉抖落出来,拿在手中细细摩擦。
“姑爷说有事,今晚兴许不回来睡了。”莫鸢一面伺候着顾颜楚起床,一面道。
“那莫休呢?”
“方才闹了一会儿,现在累了,睡得正熟,小姐要叫醒她吗?”
“不用。”顾颜楚摇了摇头,拉着莫鸢坐到了自己身边。
“鸢儿姐姐,你是什么时候跟的庄洛?”
“十二岁。”
“那上次你受重伤,是为了什么?”顾颜楚问,莫鸢的视线却落在了那块玉上。
落在了那只雄鹰之上。
“师叔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莫鸢道。
顾颜楚的视线随之落在了那块玉上。
这玉,果然与他背后的组织有关啊。
“他若说了,我又何必来问你?”顾颜楚笑道,莫鸢顿了顿,答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去问他。”
顾颜楚一愣,是啊,她可以直接问庄洛的。
庄洛既然把玉给了她,便不会有所隐瞒。
她何必舍近求远,来问莫鸢呢。
忽然想通了一般,顾颜楚也不再多问,让莫鸢给自己梳好了头,走到门外,一踩拉杆,便跃到了湖岸边上。
木秀一直在那等着,见顾颜楚回来,便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主仆两人刚往房间方向走了没几步,就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直往顾颜楚身上扑。
木秀反应得快,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那孩子许是没想到,给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顾颜楚,面上满是泪痕。
“你是大哥屋里的孩子?”顾颜楚见这孩子面熟,似乎在庄夫人那里见过,只是不太确定。
“是,珩儿见过二叔母,求叔母救救王姨娘吧。”木秀闻言,早已放了手,庄珩便跪在了地上,哭个不停。
庄珩今年不过七岁,粉妆玉琢的一个孩子,此时哭得可怜极了。
顾颜楚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季端阜。
季端阜死时,也正是这个年纪。
心中不由得软了几分,将庄珩抱在怀中,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泪水,问道:“怎么了?”
“父亲和母亲动了大怒,要打死姨娘。求叔母去劝劝,好歹留姨娘一条命。”庄珩的眼泪不住地往下淌,小手紧紧拽着顾颜楚的衣裳,像是在拽这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顾颜楚听了这话,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便开口问道:“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庄珩不停地抽噎着,可怜巴巴地望着顾颜楚,顾颜楚又为他拭去面上的泪水:“你不说,我可帮不了你。”
“是三叔母,叔母说,父亲最疼二叔了,只要二叔母肯去求情,一定可以的。”庄珩道。
庄家三少爷庄溱是庶出,比庄洛只小几个月,论才情相貌也不输庄洛,只有一点。
庄侯爷眼中向来揉不得沙子,膝下的儿女但凡犯了什么错误,都会遭到严惩。
庄洛除外。
于是乎,在庄溱心中,多多少少的,会有几分不满。
而他的夫人,本是陈熙泽之女,名唤秋敏,只因一次在庄夫人面前说错了话,惹得庄夫人不快,每次见到她脸色都是淡淡的,平日里在府中也是小心谨慎,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可顾颜楚进门后,先是得了特许可以不必晨昏定省,又时不时的从侧门溜出去。她告了几次状,反被庄夫人训斥不安分,因而心中嫉恨,就给顾颜楚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事,若是顾颜楚管了,庄渡夫妇自然不快,便是庄夫人,也会觉得她不懂事,而心生不满。
若是不管,庄珩心中便会怨恨起她来。
庄珩好歹也是长子屋中的儿子,日后长大了,定然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对付一个妇人,不成问题。
顾颜楚心下了然,抱着庄珩坐到了一旁的石凳子上:“你去找过祖母没有?”
庄珩摇了摇头。
“你父亲是我兄长,兄长家中的私事,做弟媳的,是没资格管的。”顾颜楚耐心道,庄珩一听,嘴一瘪,又哭了出来:“那可怎么办,父亲母亲会打死姨娘的,珩儿求求叔母了。”
“长幼有序,我怎么能管长者的房中事呢?”顾颜楚道,脸上满是苦恼。
庄珩呆呆地望着她,忽然双眸一亮,便从顾颜楚怀中跳了下来,行过一礼,道:“珩儿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便往外跑。
顾颜楚又在那坐了半晌,方才起身回了屋。
风夏几个正在门外嬉闹,见她只带着木秀回来,却不见素音,不免觉得好奇:“素音姐姐去哪了?”
“她父亲出了事,担心得紧,就向我告了假,去看她父亲去了。风秀呢?”
“不知跑哪儿玩去了,小姐找她有事?”风夏问道。
“嗯,让她回来之后,见我一面。”顾颜楚说罢,便回了屋。
风夏很快就把人找了回来,顾颜楚直接问道:“你可知大哥房里,出了什么事?”
听见顾颜楚这样问,风夏先去把门关上了。
好在因为她平时不爱使唤庄府本来的丫头,所以庄洛不在时,屋里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