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晚间,庄洛回来了,吃饭的时候,顾颜楚邀功似的把这事说了一通,却发现庄洛并没有那么高兴,面色还沉了几分,不由觉得好奇,便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怎么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对季清露这么好?”庄洛放下了筷子,把顾颜楚抱在了腿上坐着。
“好端端的?我与季家姐妹关系向来不错,如今她受了委屈,我不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罢了。”顾颜楚将手环在庄洛颈上,笑道。
“嗯,你跟季家关系是一直不错。”庄洛把头靠在顾颜楚肩上,声音有几分闷闷的。
除此之外,顾颜楚似乎还听出了一丝酸酸的味道?
“今儿王氏那件事,陈秋敏便想利用珩儿把我拖下水,总该礼尚往来吧。”顾颜楚笑道。
“难怪大哥把珩儿责骂了一通,原来是他去请的母亲,不必说,又是你教的。”庄洛的声音依旧提不起精神。
“我才没教呢,是他自己想到的。”顾颜楚笑道,见庄洛仍没释怀,歪头想了想,试探般地唤道:“阿洛?”
庄洛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没说话。
“真生气了啊,那我这个,你一定也不要了。”顾颜楚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荷包,荷包上绣了一只颤颤巍巍的雏鹰。
顾颜楚看着荷包,叹了口气,作势便要扔了,庄洛一把给抢了回来,连同顾颜楚的手一起,握在手中。
“你若不喜欢,我以后都不去见她就是了。”顾颜楚笑道,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了几分讨好。
“阿楚,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我”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喜欢季桓景么?”顾颜楚打断了他的话。
“为什么?”庄洛抬头,与顾颜楚相望。
“当年我被拐了之后,好不容易回到临安,又冷又饿,几乎快要饿死在街上,是他发现了我,送我回的家。后来,无论他做过什么,我再难过,一想到此事,便会觉得有几分温暖,便觉得,他其实也是在乎我的。可事实却相反。”顾颜楚看着庄洛的双眼,认真道,“我曾经把我最真挚的爱给了他,后来才发现,他不配。”
顾颜楚语气中的凛冽与杀意,让庄洛安心许多,他知道,是季桓景那次所做的事情,让顾颜楚彻底寒了心。
“那阿楚可喜欢我?”庄洛笑问。
“阿楚才不会委屈自己,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你做什么?”顾颜楚一惊,按住了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自然是做喜欢做的事。”庄洛笑道,吻上了顾颜楚的唇。
顾颜楚一惊,连忙躲开:“胡闹什么,有人在呢?”
庄洛抱着人站了起来,笑道:“你看看,哪有人?”
说罢,不等顾颜楚说话,便走到了床榻边。
当两人都大汗淋漓的时候,顾颜楚一手捧着庄洛的脸,喘息道:“阿洛,我喜欢你,此生此世,矢志不渝。”
庄洛望着那张满是潮红的脸,并未说话,只是俯下身去,用一个热切而深刻的吻作为回复。
第二日,拉着季清露去给庄夫人行了礼,季清露本就乖巧,是个惹人喜欢的。庄夫人又念着顾颜楚如此懂事,看她们二人更加喜欢了几分,想起昨日顾颜楚说的事,刚好陈敏秋也在屋中,庄夫人便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
陈敏秋的面色虽变了变,却也只能强颜欢笑。顾颜楚见到她眼中的那抹忌恨,也佯作不知,一屋子的说笑了一会儿之后,方才各自离开。
顾颜楚本欲去季清露那里坐坐,帘瑶却来找到了她,说有客求见,因而只好作罢。
“是谁?”走在路上,顾颜楚问道。
“是容大人家的二小姐。”帘瑶道,见顾颜楚似乎不知,想了想,又道,“容二小姐曾与二爷有过婚约,可在二爷的坚持下,最后侯爷退了婚。”
这门亲事,是二人刚出生没多久,便定了下来的。
容灼华的父亲,曾经冒死救过庄晟铭一次,两家因此交好。
待庄洛大了,逐渐得知此事后,便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他不同意。
婚姻大事,当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你一个孩童说不,庄晟铭当即大怒,着人将他绑了,狠狠地打了一顿。
庄洛被打得半死,仍是咬紧了牙不松口,后来更是亲自约了容灼华出来,请她退婚。
为此,又是一顿好打。
每次提到这事,父子二人皆是不欢而散,庄洛也总会在床上躺他半个月。
及至他及冠那年,双方开始商讨两人的亲事。庄洛拿了把剑便冲了进来,表示父母之命不可违,他只得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当场便从腿上割下一大块肉来,唬得庄夫人当场晕了过去。
他态度如此决绝,这场婚事便也只好作罢。
其后,容灼华曾来找过庄洛,庄洛却避之不见,渐渐地,两家关系也淡了许多。庄洛大婚那日,容家不曾派一人到场。
“是吗?”顾颜楚挑了挑眉。
这位容二小姐此次过来,应当不是为了祝贺她与庄洛伉俪情深的吧。
回了红袖阁,容灼华果然已经坐在正堂之中,用着茶,见她来,便起身行了一礼:“容灼华见过安柔郡主,愿郡主安康。”
“请起吧。”顾颜楚笑道,便坐到了正座之上。
容灼华这身装扮,是费了心思的,虽不十分耀眼,却一概是按着庄洛的喜好来的。
衣裙上绣着的西府海棠,栩栩如生,若是站在院中,只怕会有蜂儿蝴蝶分不清真假,萦绕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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