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莫要为了她气坏了身子。”素音笑道,顾颜楚面色仍旧不好:
“这几日你不在,她们越发没了规矩,当着我的面便敢置喙,真要用时,又每一个能用的。”
“丫头们还小,总要人时常敲打着的,回去我便教训她们。”素音笑着给顾颜楚捏着肩,顾颜楚缓了会儿,只觉得气息都平稳了些后,方才起身,想着四处去走走。
才一下楼,季桓景便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二人撞了个对眼。
季桓景消瘦了许多,见到顾颜楚,不免愣在当场,嘴唇微颤,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还是顾颜楚先走上前,笑道:“阿景哥哥怎么在这?”
“我与几位好友相邀,阿楚怎的来了?”季桓景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只觉喉头酸涩。
“大哥哥约阿楚来的,既然阿景哥哥还有事,阿楚便先不打扰了。”顾颜楚笑道,擦过他身侧,便要离开,还没走出门季桓景便唤住了她:“阿楚对不起。”
顾颜楚停下了脚步,却未回头:“阿景哥哥的确是对不住阿楚的,当初,阿景哥哥答应过,要好好照顾二姐姐的,可是”
“是顾雨疏红杏出墙,做了不干净的事。”季桓景急忙分辨道。
“为什么?”顾颜楚发问,“二姐姐为何要与别人纠缠在一起?她当初是那样喜欢你,好端端的怎又爱上了别人?”
“若是阿景哥哥足够好,二姐姐怎疤痕会爱上别人?”
“阿楚是不是顾雨疏向你说了什么?”
“还需得二姐姐说吗?”顾颜楚冷笑一声,“阿景哥哥,二姐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季桓景一滞,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时,顾雨疏已经伤得狠了,虽及时请了大夫前来诊治,终究留下了一道道可怖的疤痕。为此,他心中也有愧疚,本也想好好待顾雨疏的,可没过多久,顾雨疏水性杨花之事便被顾颜湘发现。
他堂堂季家,怎能容忍这样的女子。
只将她送回母家,已是季桓景在其父母面前多番求情的结果了。
他本问心无愧,可此时面对着顾颜楚的质问,却是如鲠在喉,一词一句也说不出。
“二姐姐与我虽非同母而生,可我们对彼此都是一样的,我真心将她当作自己亲姐姐。她虽是庶女,却也是我顾家的庶女,比寻常人家嫡女不知高贵多少倍。当初,是景哥哥明媒正娶进去,是景哥哥应承过,会好好对待二姐姐。可现在呢?我姐姐面容被毁,剃去一头青丝,在青石庵中吃苦,这便是景哥哥的好好对待么?景哥哥为人向来重诺,为何对着阿楚,却屡屡失信?”顾颜楚回过身来望着季桓景,双眼通红,眼中泪光闪烁,似乎随时会掉落下来。
季桓景见了,只觉心中沉闷酸疼,想要抬手拭去她面上的泪水,又知她已为人妇,如此做,实在不妥。
“阿楚,这事情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顾雨疏是咎由自取,至于至于失信,的确是我的过失。”季桓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向来能言的他,此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咎由自取?”顾颜楚眉头一皱,泪水随之荡落,“景哥哥不觉得,这话实在太重了吗?二姐姐是犯下了什么样的大过,竟要受到毁容之刑,那一刀刀,如此之深,若是送医完了,或是遇上了庸医,二姐姐可是会没命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桓景说着,下意识地便想上前,顾颜楚却躲避般的退后了两步,木秀急忙过来挡在两人中间,便是素音,也有意无意的将顾颜楚护在身后。
“阿楚一直将阿景哥哥当作一位正人君子,阿景哥哥也一直是阿楚崇敬的对象,却不想,阿楚这么多年爱的、记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顾颜楚擦去脸上的泪水,可却怎么也擦不净,只难过得话也说不出,转身便上了马车。
待到马车走远,季桓景仍站在那处,唇边带上一抹自嘲的笑容,缓缓转身,进了清风楼中。
“小姐,咱们现在去哪?”素音将帕子浸湿,拧干了递给顾颜楚擦脸,顾颜楚本想说去阁,想了想,又怕庄洛知道了心中不快,不由瘪了瘪嘴:“回府吧。”
车缓缓行着,忽的便停了下来。
木秀掀开帘子一看,竟是徐远夏。
不过一夜的功夫,徐远夏已然憔悴了不少。
想也知道,被赶回家的弃妇,家里人自然是不会有好脸色的,再加上夫家积的气,心浅些的,只怕便要勒脖子吊死了。
也难为徐远夏这时候还能出来。
不过看她穿得粗鄙,头发也松松垮垮的,倒不知是自己出来的,还是被娘家人嫌弃赶出来的。
将人请进了车中,顾颜楚命车夫往城外驶,又让素音拿了些吃的出来。
徐远夏见了,双眼隐隐泛光,却还知些体统,一块一块的,虽不算慢,却也远不至于狼吞虎咽。
待吃饱喝足了,徐远夏用素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嘴,起身跪倒在顾颜楚面前:“如今能救远夏的,只有郡主一人了?”
“这话是怎么说的,素音,扶徐小姐起来。”
素音伸手去扶,徐远夏却不愿起来,见顾颜楚垂下了眼,素音连忙俯身到徐远夏耳旁,轻声道:“徐小姐,起来吧,莫要惹小姐生气。”
徐远夏看了素音一眼,她知素音是顾颜楚的心腹,不会乱说话的,便依言起来,被素音扶着坐到了顾颜楚的对面。
“如今庄家把我赶了出来,我娘家也嫌弃妇丢人,拿了我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