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桓景听了,更加激动,挣扎着便要冲上来。
若是在以前,他或许能与木秀比划几招。可今时不同往日,近乎于虚弱的他全然不是木秀的对手,被死死摁在地上。
“阿楚!”眼见着顾颜楚转身,似要离开,季桓景连忙唤道,“便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如何对我都好,莫要殃及季家的人,可好?”
“景哥哥说这话,阿楚便不懂了。景哥哥何尝对不起阿楚过?”顾颜楚笑问,倒把季桓景问得一愣。
思来想去,应也只有一个可能:“上次在清风楼中,是我失态。”
顾颜楚摇了摇头:“清风楼发生的事,全然是因为景哥哥满怀欣喜娶的美娇娘是二姐姐那也是阿楚的功劳。景哥哥不知道,阿楚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大哥哥应允了此事。”
“那、那是为何,我有什么事做得不好,叫阿楚生气而不自知的?”
顾颜楚回过头来,缓缓走到季桓景面前蹲了下来:“景哥哥爱阿楚么?”
季桓景不料顾颜楚忽然会问出这么一句,愣了半晌,一时回答不出。
爱么?
应该是爱的吧,究竟不知是从何时起,心中塞得满满的,都是顾颜楚那带着几分羞怯的笑。
不知是从何时起,她的一颦一笑,能够影响到自己的心绪。看见她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模样,心口就闷得发疼。
他应该是爱她的。
可他真的会爱这样一个女子吗?
会爱这样一个,害得家中老小入狱,不日问斩,这样一个心肠狠毒,事事功于心计的女子?
他季桓景,怎会爱上这样一个人。
“景哥哥爱芷霜姐姐么?”顾颜楚又问。
“霜儿?”季桓景一愣,心中情绪有几分莫名。
虽说家中出事之后,樊家立即与自己退了婚,也算是保全了,他心中是有几分欣慰的。可不知为什么,总有些不是滋味。
她断得这样决绝,全然没有半分犹豫与不舍,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着实叫季桓景心寒。
他对樊芷霜,或许曾有几分好感。可那些好感,也在明白自己对顾颜楚的心意之后,荡然无存。
后来答应与她的婚事,也是受了父母之命。
季府总要有个大奶奶的,这个大奶奶不可能是顾颜楚,谁来做,也无所谓了。
“我与芷霜姐姐,景哥哥更爱哪个呢?”顾颜楚又问。
季桓景仰头看着她,答案已在胸口,呼之欲出。
可他却说不出口。
他无法对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害得季府再不能翻身之人,表白心迹。
好在顾颜楚也没想要他的回答,又问道:“景哥哥,知道季端阜吗?”
季桓景皱了皱眉,端,是他下一代的辈,他已有几个表亲的侄儿,用的便是“端”这个字,只是从未听说过季端阜这个人。
“景哥哥可得好好记住这个名字,等到明日,下了地府,季端阜便会带着他哥哥姐姐,亲自来找景哥哥报仇的。”顾颜楚唇边笑意未减,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芷霜姐姐为了自证清白,甘愿入宫去了浣衣局当差。浣衣局啊”顾颜楚叹了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阿楚、阿楚!遑论我有什么过错,已得到了惩罚,还请你,放过我妹妹,放过霜儿!”季桓景唤道,可那道背影却是半点不犹豫的向前,再未看他一眼。
待得顾颜楚走了出去,狱卒进来将季桓景控制住,木秀才松了手,跟了出去。
单霜宁见顾颜楚出了那牢房后,之间便往外走,没有一丝停顿。
她有意要与季桓景说几句话,却知,顾颜楚不在,她是断然不能呆在这里的。
季桓景被押了回来,她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便被狱卒略带强硬的请了出去。
“郡主!”单霜宁连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赶上缓缓前行的马车。
马车的速度又慢了些,只是依旧没有停下来,顾颜楚在车中,没有半点动静。
跟在车旁,如同侍女一般,叫单霜宁觉得面上发烫,却只是忍了,问道:“不知郡主与阿景哥哥说了些什么?”
“不过是些告别的话语罢了。”顾颜楚的声音传来,温度比地上未融化的雪还低。
“我想和阿景哥哥说几句话。”单霜宁又道,把双手拢在唇边呵了口气。
“你想去,只管去你的,并没谁阻拦你。”
“顾颜楚,你对阿景哥哥,到底是不是真心的。”单霜宁见她态度如此冷漠,也忍不住沉下脸来,却听里面一声轻笑:
“用人的时候,便‘郡主郡主’的唤个不停,说些什么‘死不足惜’的好听话。一旦没得利用了,就开始叫起大名来了。”
单霜宁自知理亏,面上微赫,可心中替季桓景所不值,少不得丢去了脸面:“阿景哥哥是真心待你,便是到了如斯境地。一见面,他还是先关心你。可你呢?嫁与他人便也罢了,如今得知阿景哥哥即将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已娶了二姐姐,你还想叫姐妹共侍一夫不成?便是他季桓景有这样大的野心,顾家的女儿,也没这么下贱。至于反应你想我有什么反应?哭天喊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顾颜湘红杏出墙了不成?”
“你既然要避嫌,又何苦来看他?既然心中不舍来看了,总该做些对得住这份情谊的事。”
“情谊?我与他能有什么情谊?不过是念着父辈有交往,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总该去看看,免得旁人说我顾家是那等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