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庄洛拣了块肉扔进嘴里,嚼了嚼,喝着酒一起咽了下去。
“哦?你不惊讶?不想想办法?”莫诀诧异于庄洛的平静。
在他向来,庄洛要是知道了这事,就算不大发雷霆,也该冲到顾府去。怎么现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阿楚自幼便喜欢季桓景,有什么好惊讶的。她如愿以偿,我又要想什么办法。”庄洛笑道。
“所以你就这么算了?前些日子是谁跟我说要争取一二的?”莫诀问道。
“我昨日说过了,今儿要向她提亲,她拒绝了。然后,季桓景去了,还不够明显吗?”庄洛说着打了个哈欠。
他原本的打算,便是如此,现在只不过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原点罢了,倒也谈不让什么失望难过的。
“你倒是洒脱。”莫诀失笑,“只不过,你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庄洛一手撑额,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自从顾逾白写了那封信给顾颜湘之后,顾颜楚就变得明目张胆,变本加厉起来了。先是要了清风楼,又在江莘那学武功。现在百招之内,江莘是无法将她制服的。被封了郡主之后,她在顾倾寒兄妹两面前甚至连装也懒得装了。胡千娇与林羡的婚事是她的手笔,昨儿何府的动静也是她弄出来的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买通顾雨疏的心腹,可见其不简单。”
“要论复杂,谁能比得上你。”庄洛显得有些不以为然,眼睛半睁着,似乎随时都会闭上睡着。
“师叔,你可别被美色迷惑了眼睛。那丫头可是亲手杀了卢婧雁的,一般的女孩子,见着尸体都害怕得双脚发软,她却如此干净利落,还能在你们面前演得如此精彩,这难道没说明什么吗?”莫诀对庄洛这态度很是不满,急着要说服他。
庄洛点点头,伸手拧住了他的耳朵:“所以你便故意非礼与她?”
“嘶——疼,疼!师叔轻点,我都已经知道错了,上次你罚我的,伤道现在还没痊愈呢。就别再提这事了好不好?”莫诀连忙求饶,脸都快扭曲了。
“到底是谁先提起的?啊?”庄洛手上略一用力,疼得莫诀“嗷嗷”直叫,便也松了手,懒得与他计较。
莫诀揉着耳朵坐了回去,见庄洛还是不信,便开口道:“据木秀传回来的消息,顾逾白的事情发生前几天,顾颜楚忽然在半夜从梦中惊醒,见到她们便连声惨叫。素音安抚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此后的几日,她更是常常发呆出神,再然后,便出了顾逾白的事。而且她对木秀的信任,大不如前。”
庄洛一顿,拿了根筷子在手上转动着:“你想说什么。”
“我怀疑,她到底是谁。”莫诀道。
庄洛眯了眯眼,示意莫诀继续说下去。
“古息那边传了来话,说他手上还没用过的皮子无缘无故少了一张。如今阁中已经在查此事了。”
庄洛手指上转得飞快的鸡翅木筷子,因着失去了外力的作用,速度渐渐降低下来,最后停在原处,轻轻一挑,便落在了桌子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阁中懂这个的,也没几个,旁的人偷了皮子也没什么用处。”庄洛捏起了筷子,沾了些菜汤,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画着什么。
“所以也开始注意寒暑楼那边的动静了。”
莫诀道,庄洛则是沉默着,半晌,方开口道:“叫毓秀阁里咱们的人,好好注意一下阿楚的情况。”
“正是这事麻烦。”莫诀叹了口气,“咱们安插在毓秀阁的人,只剩下木秀和江莘这两个明面上的了。”
庄洛不由得吃了一惊,颇有几分难以置信:“阿楚全都发现了?”
“倒不是她,是那个叫素音的丫头。早前顾颜楚怀疑她院子里有莫颔的眼线,便叫素音去查。结果这丫头竟然有几分本事,一抓一个准,虽不知她们是京寰阁的人,却也统统赶了出去。要想再派几个进去,难呐。”莫诀叹道,“而且顾颜楚安排在清风楼这四个人,似乎也是素音那丫头找来的,她本事到大。”
说到最后,莫诀的声音已经冷了下来,眼中划过的,是满满的杀意。
“先别动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拉拢过来。”
“早试过了,这丫头忠心得很,又是最得顾颜楚心的,要从她身上动手脚,几乎是不可能。”莫诀道。
庄洛点点头,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
素音可以说是最了解顾颜楚的人,若她都没能察觉出不对,要么是假扮顾颜楚的人本事实在太厉害,要么根本没人假扮,这就是顾颜楚本人。
可是顾颜楚最近的变化实在太大,莫诀说的种种也就罢了,可她对顾颜湘突如其来的恨意,是让庄洛百思不能解的。
顾颜湘姐妹两关系向来好,之前顾颜楚对自己这位姐姐,也是十分的真心。
可是突然,这份真心就变成了一出上好的戏,以假乱真。
这次林羡与胡千娇的婚事,显然就是冲着顾颜湘来的。
而且据宫中的眼线所说,顾颜楚在皇帝与皇后面前,说了顾颜湘不少的好话。
这些好话,句句能置顾颜湘于死地。
也就是想不通此事,庄洛才会相信她不是顾颜楚的猜测。
若她不是真的顾颜楚,那么大部分事情都能说得通。
唯一说不通的,是她对素音的信任,一如既往。
“你查过素音的底没有?”庄洛问道。
“查过,她父母原本是庄稼人,可因为她大伯好赌,欠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