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瓷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着纪陉年的心,他觉得不该这样,也不能这样,他要做些什么才好,幽遂的目光重新放在被洪涛扶着,脸色极其惨白的莫瓷身上。
曾几何时,她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不知愁为何物,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现在,她的眼里,有的,是对他满满痛苦和逃避,她说的对,她是真的不想再见他的…
纪陉年上前与她们拉近距离,沈似双拳握了又松,鼓起勇气挡在他面前,“三哥,到此为止吧!”
可是已经失去冷静的纪陉年哪里能听她的话,伸手便抓住了莫瓷的手腕,“跟我走。”
洪涛上前挡住他,语气带了凌厉,“三少,请您放手!”
纪陉年眼神极冷,瞳孔颜色渐渐变成了浓重的墨色,连周围的温度仿佛都下降好几度,“滚开!”
洪涛神情冷然,对纪陉年的怒气视而不见,他不能让纪陉年和莫瓷独处,不能!
“三少,您不要逼我,属下也是听命行事。”如果今日莫瓷被纪陉年带走,白熹不会放过他的,而洪涛的私心,也不希望。
“洪涛……”是莫瓷的声音,洪涛看向她,她的表情脆弱得令人心疼,他看着莫瓷颤着嘴唇说,“你让开。”
洪涛定定地看她,“为什么?”
“我,总是要面对的,不是吗?”你们的保护,说到底是不希望我再次受到伤害,可是心里的伤口从未愈合过,现在,也不过是渗出点血迹罢了……
这一层,恰好有个会客室,纪陉年把莫瓷拽进来,会议室不大,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套皮质沙发。
莫瓷低着头,贝齿紧咬着下唇,不吭声,纪陉年抓着她的手没有放开,他能感觉莫瓷的颤抖,却没有松开她,他怕,怕一松开莫瓷,她就逃了。
“小瓷,你能不能…抬头看看我?”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哀求,纪陉年抓着莫瓷的手也用上了力。
莫瓷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早就结束了。”
纪陉年猛地一颤,颓然放开她,“对不起!”
这是他当年欠她的。
莫瓷震惊地抬头看他,哑着嗓音问,“你…你说什么?”
“小瓷,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纪陉年柔声说,眼里是明亮的期待。
重新…开始?
他怎么会,这么说?
难道他…………
莫瓷苦笑,摇摇欲坠的身体尽是萧索,“纪陉年,当年你用尽全力伤我至此,现在这样,为的是什么?”再伤她一次吗?
担心自己随时会在纪陉年面前倒下,右手紧紧抓着身后的沙发扶手,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太阳穴一阵阵紧绷的抽痛。
至少,她不能在纪陉年面前昏迷,至少,她不能让纪陉年知道。
所以,莫瓷,你其实,还是在乎的,对吧?
杏眼圆睁,眼里噙满了泪,莫瓷压抑着没有哭出来,她说,“纪陉年,我好痛……”
这么脆弱的莫瓷,哽咽着声音对他说好痛,纪陉年心如刀割,长臂一揽一收将莫瓷带进怀里,莫瓷抑制的泪水终于肆虐,头埋在他胸前,泣不成声。
“小瓷,忘记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纪陉年一手轻抚她的长发,温柔的不可思议。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曾经的伤害太重,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如果那么容易能够释怀,那么当年她也不必落荒而逃,异国他乡漂泊这么多年,甚至……莫瓷想着,泪水越流越汹涌,脸色也愈发的不好看起来。
莫瓷双手抵在纪陉年胸前,用力一推,纪陉年毫无防备地被推开,他痛苦地看着莫瓷,眼神里俱是受伤。
纪陉年,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在狠狠伤害了我之后,还能有这样深刻眷恋的眼神?
她说,“纪陉年,我们,回不去了。”
纪陉年一震,原来被最深爱的人拒绝,心竟然会是这样的痛,原来他以前,都是这样伤害莫瓷的心的。
他上前再次抱住莫瓷,抱在她腰上的手不断收紧,声音带着些抽泣的暗哑,“不会的,你相信我,小瓷,我不会了。”不会再伤害你了。
长久的沉默,他没有得到莫瓷的回应,一低头,便察觉不对,莫瓷双眼紧闭,苍白的脸上挂着泪痕,伸手去触,冰凉至极。
纪陉年心脏骤然收紧,俊脸竟是比莫瓷的还要白上几分,他轻晃了下她,“小瓷?”
可是莫瓷却软绵绵地倒向他,纪陉年赶紧将她打横抱起,急急地要离开,一抬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沈逸,“六儿,你怎么在这?”
“三哥,这话,该是我问你吧?”沈逸邪邪地笑着,只是目光在触到纪陉年怀中昏迷的莫瓷,幽暗了不少。
纪陉年看看他,再低头看看怀里的莫瓷,眉头皱得死紧,“六儿,她为什么会这样?”
“三哥……”沈逸唤了一声,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他说,“三哥,莫瓷怎么样都跟你无关了。”
纪陉年像是愣了一下,眼里冰冷尽散,只余下疼痛和挣扎,他说,“六儿,我只想用自己的余生去弥补她。”
沈逸嘴角勾起冷笑,似是对他的话的嘲弄,“弥补!呵……你如何弥补,你抹不去那段记忆,不能承受她已然承受过的伤害,你告诉我,你要如何弥补?”
他微低头,把怀里的莫瓷拢得更紧,嘴唇覆在莫瓷的发顶,闭着眼。再睁开时,目光如炬,“沈逸,她既然回来了,我就不会再允许自己放她走!”
沈逸脸色当即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