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1日,一九八九年的最后一天。
一大早,京都服装学院的学生们就起床了,这一天他们不需要上课,而是全体出头,前往青藤设计院参加两校联谊元旦晚会的活动。除了晚上的重头戏文艺演出外,在白天两校还有各项竞技比赛。
学生们都兴奋极了。
早就听说青藤设计学院的是世界排名前十的艺术院校,而能在这里就读的也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
学生们都很期待来到这人才济济的学府,会有怎样一番别开生面的际遇。
蓝玉烟对比赛倒没什么兴趣,毕竟陆鸣远已经被明令禁止参加任何活动。他不参加,她也就兴趣缺缺。
自从那日与白青凤聊完之后,她偷偷的去看过陆鸣远几次。但是因为功课太多,每一次都匆匆忙忙的。都没有机会好好的跟他相处。
也不知道这大冷的天,他的身体能不能吃的消,会不会来?
蓝玉烟的心里既然期待着他来,又担心着他身体吃不消。
矛盾的如坐针毡。
突然听到有人说:“陆鸣远来了,听说今天的演讲比赛由他作主持呢。”
“真的假的?他不是生病了吗?”
“听说有几个重要外宾也来了我们学校,而学生里面外语最好的就是他了,所以便叫了他来做同步翻译主持。”
“哦,难怪呢,我们班班花也被叫去教导处了,原来是有外宾。”
“好了,别说话,老师们进场了。”
说话的同学止了话头,正襟危坐的看向入口处。
蓝玉烟也跟着抬眼看去,果然,不一会便见校领导领着几个外宾一起进了会场,坐在前排嘉宾席上。
负责本次活动的老师上台一番陈词之后,陆鸣远和另外一男一女两名同学上场。
那两个同学站在了舞台中央,开始发言,而陆鸣远则坐在舞台一侧,进行同步翻译。
这整场下来,都要翻译,那岂不要把陆鸣远累坏?
这可是演讲比赛啊,有必要为了让几个外宾听懂演讲的内容,就让陆鸣远这样辛苦吗?
蓝玉烟心中有些忿忿,也有些心疼陆鸣远。
陆鸣远像是感应到她的心声一样,于工作的间隙,转头朝她看了过来。眼眼微微的弯起,露出一抹浅淡优雅的笑意,好像在说,不用担心,我很好。
你很好,你只会强撑,像先前一样,若不是连日为演出服而操劳,又怎会病发住院。
蓝玉烟撅起嘴巴,明显的表达不满。
陆鸣远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还微微的摇了摇头,安抚她莫要担心。
蓝玉烟知道他就是个大圣父,除非是躺在床上爬不起来,要不然就是硬撑着也会完成别人托付的事。
这样的性格,真是让人操心。
“陆鸣远的外语真好啊,与外宾交流起来,完全听不出口音。就好像在看外国电影。”身侧的同学突地对蓝玉烟说道。
蓝玉烟忙地收回视线,“他不是在海外留学了三年嘛,肯定外语好啊。”
“不过他留学的地方说的是法语,可是今天他同声翻译的是英语哦。可见陆鸣远至少熟练掌握了两门外语,才十八岁呢,就这么厉害,唉,果然是别人家的孩子。若是我妈见了,估计又得埋汰我!”旁边的同学竟然有些哀怨起来。
又一个同学却是摇了摇头说:“别人家的孩子是优秀,可是别人家的孩子身体不好啊,我妈就希望我壮得跟头牛一样,至于功课,以后出来社会能赚工资就行。”
“听说陆鸣远昨天才出院呢,今天就被拉来做翻译,也真是够辛苦的。”
“是啊,不过学校也已经很关照了,你们没发现他都是坐着的嘛。”
“唉,真是天妒英才啊,你说这么要颜有颜,要才有才的人,怎么就得了治不好的病呢。”
“这才叫公平啊,要不然好事全他一个人占了,让我等怎么活啊?”
同学们小声议论声,嗡嗡的说话声吵得蓝玉烟心烦意乱,越加的担心起来。
她突地站起身,猫着腰便要离席。
旁边的同学拉住她,“蓝玉烟,你干嘛去啊。”
蓝玉烟自信的说:“外语老师也给我开了段时间的小灶,我得去试试自己和真正的外宾交流有没有困难。”
前世的时候,陆鸣远就教过她外语,这一世她从初中开始学起,虽然学得不算特别好,但是日常口语交流还是能够胜任的。先前为了拖住白青凤,故意说没有学过。
这会担心陆鸣远累着,只能露出真才实学了。
而同学却不太赞成,“啊,你要,要去跟外宾交流,我们才学了一个学期的外语,就算外语老师给你单独补了课,也不可能一下就学会吧,你,这样贸贸然出去,会不会给学校丢脸啊。”
蓝玉烟眸了一转,振振有词的说:“丢脸又怎么样,我是华人,又不是外国人,说不好外语不是很正常嘛,那外宾不也号称学富五车吗?怎地到了我华国地界,却不会说华语呢。”
这个……众同学听了,竟然无力反驳。只好由着她去了。
蓝玉烟先是到后台,拾掇拾掇仪容,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大方些。
在后台略站了一会,她看到一个负责礼仪的同学端着长嘴壶走过,像是要去嘉宾席添水,她故作不经意的跑过,撞在那学姐肩上,学姐猝不及防,茶壶里的水便溢出来些,打湿了衣袖。
“学姐,对不起对不起,没有烫到你吧。”蓝玉烟急忙拿了手帕替学姐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