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内,
周玉瑶盘坐在独秀的面前,面色淡然,颇有一副万事不挂于心的风姿。
独秀笑眯眯的说道:“施主何出此言?早先出手是还梅家人情,但也不过一次罢了,至于之后几次论道,老衲可未曾有加害施主之意。”
“那此次不知大师找本尊有何事?难道还是论道?”周玉瑶也没反驳他,直接问道。
“是,也不是”独秀笑了笑说道。
“嗯?”
“此次是为论道,也为道别。”独秀也没打哑迷,继续说道。
“哦?大师要走?难道舍得这份基业?”周玉瑶倒是有些不解了,这几年这老和尚在这西域也算得上是声名鹤起,得了不少供奉,如今既然要舍弃,那当初又何必费心建庙呢?
“哈哈,舍得舍得,这一切皆不过一个‘缘’字,缘起缘灭,不过一念之间,昔日因缘建庙,今日缘灭离去,正是应了老衲佛心,善哉善哉!”独秀豁达一笑,神情洒脱。
“呵呵,不愧是佛门大德,这胸襟真是豁达,这诺大的基业,说舍就舍了,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周玉瑶一脸佩服的说道,只是心里想的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独秀笑而不语。
周玉瑶觉得无趣,左右打量四周,只见寺庙前,信徒很多,认真礼拜,烟气袅袅,充满佛性,弥漫在这座寺庙,有一种莫名的波动。
“这老和尚绝非他所说的野和尚,绝对有着传承。”周玉瑶瞳孔收缩,认真打量。
寺庙中央一尊大佛端坐,威严神圣,不可侵犯,只是却……没有脸!
当然常人根本无法看出什么,只有元神强大之辈才能勘破重重迷障,看清佛像本来面目。
“不知大师供奉的是哪位佛门先贤?”周玉瑶不动声色的问道。
“善哉善哉,此佛为老衲心中佛,并非是哪位佛门先贤。”独秀语出惊人,竟然已经开始走出自己的道路,不再拘泥于佛门先贤的束缚。
“大师之才,灵山当有一尊位矣。”这一次极有诚意,毫无作态。
“难!难!难!老衲修行多年,也不过堪堪走出一小步,此生或再无圆满之机。”谈及此,就是以独秀老僧的无漏佛心,也是有些波动。
“佛门讲述轮回,有今世来生之说,既然今世不成,来生却未必不行。”周玉瑶倒是对佛门思想有些了解。
“唉,来生我非今世我,来世我得道,又与今生我何干?”独秀老僧喃喃自语,也不知是说与周玉瑶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周玉瑶看着对面眼神迷离的老和尚,若有所思。
最后,独秀老僧似乎有些所得,与周玉瑶论道一番,就放她离去了。
在周玉瑶的身影彻底不可见时,独秀老僧身后出现一个晶莹璀璨的宝轮,纤尘不染,照耀出无量佛光。
无量佛光中,有万佛虚影,低眉垂首,默念无名佛经,无人可闻,忽而一转,宝轮破碎,万佛消逝,佛光湮灭,只剩下一团朦胧,毫无神异,独秀老僧也变得更加平凡,眼神浑浊,血气干枯,垂垂老矣,再无之前神态。
要是周玉瑶还在,必定会无比震惊,此时的独秀仿若凡人,身上再无一丝佛性。
“善哉善哉!”独秀轻轻一笑,颇有古佛拈花一笑的神采。
山下,周玉瑶回头望去,只见寺庙之上佛光散去,仿佛一座普通寺庙,但却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吸引着她。
刚才,在恍惚的一刹那,周玉瑶竟生出了放下一切的念头。
周玉瑶面色骇然,露出不可思议之色,越发觉得这老和尚身上迷雾重重,不可揣测。
没有再说什么,周玉瑶心中警惕了不少,转身就走,不想生出什么事端。
在周玉瑶离开许久之后,一个白衣男子,头戴玉冠,脚下离地三尺,轻飘飘的往山顶寺庙而去。
“独秀大师,有礼了。”白衣男子走入庙内,对着眼前的老和尚拱了拱手,自有一番风度。
“施主不必客气,想来施主就是梅七夫人的胞兄吧,果然是英雄人物。”独秀双手合十道。
“大师谬赞了,不过小有成就,怎敢在大师面前班门弄斧”白衣男子谦虚了一下,接着说道:“大师,不知老七那事可有着落?”
“唉,惭愧啊!那人老衲已寻到,但却难以让其皈依,只怕是辜负了梅家所托,此图老衲却是再无颜持有,便交托给施主了。”独秀拿出一幅画卷递给白衣男子说道。
白衣男子接过画卷,面色难看,但终究保持了一丝风度,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打。
独秀看着白衣男子的背影,摇了摇头,便继续入定去了。
山下,白衣男子看了一眼山顶的寺庙,眼中厉芒闪现,拳头紧握。
要不是看在佛门的份上,刚才他可不会那么容易罢休,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只是意气之言,这老和尚也不知道活了多久,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古董,虽然活得久不代表实力强,但要让他动手,他还真不敢,谁知道这种老东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术,要是阴沟里翻船,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嗯”白衣男子走着走着,到了一处密林,突然之间,他面色一变。
右臂伸出,五指上覆盖雷电,劈啪作响。
“咔嚓咔嚓”
大手向后抓出,一个又一个的漩涡显现,幽幽深深,碧光弥漫,蕴含混乱杀戮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