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在怪自己,怪自己当初走的太坚决。
阿离去世的消息传来时,李琴只觉得自己双脚发软,两眼一黑便没了知觉。
她体质不好,总是病痛缠身,好不容易将身子养到可以坐车经过颠簸的山路了。
她当下便一刻也等不得了。
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女儿。
·
迟软因为还有戏拍,就没跟着一起过去。
只是快收工的时候,她收到了七七发过来的一张照片,是他们上飞机前的合影,还有一段语音。
她稚嫩的嗓音和她说再见。
迟软刚回了个一路顺风,她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男人的声音一向中气十足,这些年的病痛也没办法折损一分一毫。
迟软犹豫片刻,还是按下接通键。
“软软啊,还在拍戏吗?”
她坐在躺椅上,腿上搭了块薄毯,细白如葱的手指捏着书页,翻过去:“恩,有什么事吗?”
“嗬,没啥事,就是你初叔叔的生日要到了,我这不是在医院住院吗,去不了,所以想让你代替我去给初叔叔祝寿。”
她爸的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现在也有二十五岁了,虽然在娱乐圈,这还是个刚起步没多久的年龄,可在那些老一辈人的眼中,二十五岁已经是大姑娘了,该结婚了。
更何况,迟软家的情况又比较特殊。
不怪她爸着急。
迟软无所谓,嫁谁不是嫁。
他们这个圈子,各自都有各自的秘密,彼此不打扰就行。
抬眸扫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什么时候?”
听到她答应了,迟宵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遮不住的喜悦:“明天晚上八点,盛皖酒店。”
“行。”
挂断电话后,迟软又给lisa打了个电话,让她帮自己订一张明天的机票。
公司最近给了个男团让lisa带,所以这次迟软过来乡下拍戏她才没有跟来。
不过也是一天一通电话查岗。
“订机票干嘛?”
迟软:“我爸一个朋友的生日,他让我回去一趟。”
lisa家世优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将他们划分为无所事事,紫醉金迷的富二代。
即使再努力工作,靠父母的帽子一旦被戴上,就再也取不下来了。
同处这个圈子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迟软这次回去意味着什么:“你想好了?”
为了拍这部戏,迟软特地去了美甲店把甲片全都卸了,修剪圆润的指甲,微微透着粉。
“我无所谓。”
她是真的无所谓。
在没遇到让她心动的人之前,谁都是一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充其量就是钱多钱少的问题。
lisa见她看的这么开,也放心了:“行吧,我现在给你订。”
正好接下来的几天没迟软的戏份,迟软和陈是请了两天假,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早上九点的飞机。
迟软和林深在头等舱相遇。
迟软愣了一会,很快就反应过来,挥手和他打招呼:“真巧呀。”
林深点头:“恩。”
面上,却没有迟软的那种惊讶,就好像提前知晓会遇到一样。
昨天夜晚她睡的不好,刚上飞机就戴着眼罩睡着了。
a城的天气到底没有乡下好。
下飞机后,迟软斜倚在灰色的行李箱上,墨镜下滑,搭在鼻梁上。
出发前lisa说会让人去接她,二十分钟过去了,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她抬手将墨镜往上推,完完全全的遮挡住眼睛。
拖着行李箱刚准备出去打车,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高个子少年举着牌子冲进来。
上面的迟软两个字应该是手写的,又大又丑,软字还写错了,用笔涂黑了以后重新在旁边补上的。
lisa说给她招了个新助理,估计就是他了。
迟软觉得头有些疼。
他举着个牌子,眼睛跟雷达一样,在人群里扫视,最后停在戴着墨镜的迟软身上。
尚带稚嫩的脸上透着一丝喜悦,他跑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迟软姐,刚下飞机,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她摆手:“不了。”
估计寿宴就要开始了,她得回去换身衣服。
蒋唯刚毕业,年轻的生命,哪里都是鲜活的。
他个头比迟软要高上一点,目测在一米八三左右。
比他矮。
林深的视线落在他的穿着打扮上。
也比他穷。
完全构不成威胁的一个人,偏偏越是这么想,手上却越发用力,似乎想找到一个宣泄口,把心中的怨气宣发出去一样。
电话另一端的人见良久没有回应,又喊了一声:“林深?”
林深轻恩一声:“姐。”
“最近气温低,你注意感冒,工作别太拼,知道吗?”
“恩,你也是,最近别熬夜了。”
挂断电话后,迟软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微垂眼睫,他不动声色的将情绪忍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