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没有忽视曾如兰眼里的那抹异彩。
她不动声色地吩咐芸香看座、奉茶,笑着对二人介绍道:“这是菡儿的堂兄。”
曾玉兰和曾如兰忙起身见礼。
刘嬷嬷微笑颔首,又对着岑伯懿道:“这两位是隔壁曾家的嫡女,分别是大小姐和二小姐。”
岑伯懿按规矩回了个揖,打量了二人一眼,便重新兴致勃勃地把目光投注在许清菡身上。
气氛怪冷的。
许清菡便对着两姐妹笑:“多出去玩玩也好,身子骨好歹壮实些。”
曾如兰有心引起岑伯懿的主意,娇嗔道:“菡姐姐还好意思说!方才刚开始玩,你就跑了。”说着瞥了岑伯懿一眼。
岑伯懿这次察觉到了,他望过来,只见曾家的二小姐眼睛扑闪扑闪,时不时大着胆子看他一眼,面有红云,疑似娇羞。
他忍不住就皱了皱眉。
曾如兰心肝一颤,忙收回了目光。曾玉兰看着不像话,暗暗扯了扯自家妹妹的袖子。
她想了想,对刘嬷嬷笑道:“我和妹妹先去看看晚上住的屋子。”有男客在此,妹妹又有些小心思,到底该避避嫌。
曾如兰本该应和姐姐的,此时却坐在太师椅上,像是没听见。
刘嬷嬷也不好赶她走,再说岑伯懿过几天就要回京了,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笑着抚慰曾玉兰:“屋子还没收拾好,去了也是冷冰冰的,不如坐在这里陪我说说话。
“再说懿儿是菡儿的至亲堂兄,你们与菡儿义结金兰,也算是半个亲戚。”
古时候的人总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就是因为攀起交情来毫不含糊。
曾如兰盯着地上的火盆,暗暗把这个名字在口里咀嚼了两遍。原来他叫林逸。
她一面想着,脸蛋就红扑扑的。许清菡以为曾如兰在外面冻着了,关心道:“如兰可要去净脸,重新抹个香膏?”
冬天用的香膏,可以保护女子的肌肤不被冻伤。
曾如兰抿着嘴,摇摇头。
方才刘嬷嬷都这样说了,曾玉兰只好作罢。她摘下手套,露出一双白嫩嫩的柔荑。
她有心转移话题,一面捧过芸香奉上的茶,一面抿着嘴笑:“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许清菡和岑伯懿想起之前的话头,不由齐齐把目光转向了刘嬷嬷。
刘嬷嬷笑道:“懿儿给他妹妹带来一副珰珥做贺礼,我正要说珰珥的渊源。”
曾玉兰笑着凑趣:“我还没有听过什么叫珰珥呢。老夫人见多识广,给我们讲讲吧。”
刘嬷嬷眯着眼睛笑,虽然是个假身份,但坐在热炕上,和小辈们谈笑,是老人家都梦寐以求的事。如果两个儿媳能生几个孩子就更好了。
她娓娓道来:“前朝有个绝代的敏姝皇后。她早年生了个女儿,却被心怀不轨的宫女狸猫换太子,换了个死婴回来。她信以为真,很是伤心了一阵子,就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后来机缘巧合,那宫女被牵扯进另一桩案子里,被送往慎刑司。她受不住慎刑司的七十二重刑罚,不仅将所知道的秘辛供出来,还将早年做的这桩事一并吐露了。
“原来这宫女偷走小公主后,因为惧怕皇家威严,不敢下毒手。最后将小公主寄养在一户乡野人家。
“敏姝皇后知道了这件事,心急如焚,连忙把公主接入宫廷。公主却已经被养成了一个行止无状的村姑。”
众人听到这里,齐齐遗憾地叹了口气。这公主明明拥有最高贵的出身,却因为宫里的勾心斗角,而硬生生沦为了村妇。
许清菡摩挲着杯壁的花开富贵纹,暗忖,这宫女都敢偷皇后所出的公主了,哪里还会因为惧怕皇家威严,不敢下杀手。
肯定是因为受到了哪位的指示,将小公主偷出后,为了保命,留下一个对方的把柄,就偷偷将公主送出宫去,背着人养起来。
刘嬷嬷啜了一口茶,方继续说道:“因为这是敏姝皇后的第一个公主,当时的皇帝又甚为宠爱她,就决定要给这位公主举行一个册封大典。
“但公主这样一个乡野村姑的样子,去大典上不是给天下百姓笑话吗?尽管敏姝皇后让最好的嬷嬷来教她礼仪,公主多年的行为习惯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所以珰珥的发明,本是为了纠正这位公主的礼仪?”曾如兰听得入了神,不由问道。
刘嬷嬷赞许地点点头:“大典的日子近了,所有人都因为此事愁眉不展。敏姝皇后突发奇想,命人用巨大的南海贝壳制了两个珰珥,戴在耳朵上。只要公主稍微摇晃头脑,两片巨大的贝壳就会刮到公主的脸。”
纵使是在乡间长大,女子的肌肤总是更嫩一些,被贝壳刮到肯定生疼,公主自然也会控制住自己的举止了。
许清菡称奇:“这个法子好!一个人的气质如何,最主要的还是看脖子以上。册封大典上,层层叠叠的礼服一遮,手脚即使不大方些也不明显。只要不摇头晃脑、左顾右盼,怎么也会端庄几分。”
刘嬷嬷笑道:“正是。册封大典上,这位公主的礼仪虽然比不上自小养在深宫的公主们,但也让人挑不出出错的地方。
知情的命妇都暗赞敏姝皇后有办法,不知情的,见公主耳朵上的两个珰珥,和头面相映成辉,远远看去竟是美艳异常,都争相模仿起来。”
岑伯懿问道:“那为什么京城的人都说,珰珥是三公主发明的?”
曾玉兰和曾如兰听了好奇,许清菡忙将